萧玲自是听到了这番话,随即踢开倒在身前的尸体,走到宋洛面前,笑着故意问道:“怎么,难不成你也想试试?”
宋洛闻言,差点将三魂七魄都吓出体外,他战战兢兢地大喊道:“姑奶奶,宋某可是完全没敢招惹过您啊!您没道理冲我也下狠手吧?”
萧玲见真的把宋洛吓至体如筛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瞧你那怂包样,本姑娘又不是疯了,怎会杀同伴?再说,本姑娘也尚且不至于做那恩将仇报之人~”说罢便将宋洛扶起,与他一同走出了神安关。
☆、我意非怜
静静地立于敦炀城外,往日繁盛的景象早已不复存在,女皇命令随从们原地待命后,独自缓缓地向城门下走去。
“她来了!放箭!”城墙上早已做好准备的守军随着反击命令的到来,纷纷强弩离弦。然而,几支径直飞向女皇的箭在即将射中女皇的一刹那,却突然停在空中抖了两抖,随即化为灰烬。
女皇看着城上那张熟悉的面孔,心中感叹不已:“本不打算动手,准备回乡叙旧一番,如此看来,朕对这里唯一残存的一丝好感,也要消失殆尽了。元浣,真亏得朕还想饶你一命,想不到连你也不顾旧情……”女皇随手一挥,便听得城门震了一声,紧接着粉碎消失,她继续向前走着,眼中尽是悲怆。
大批守军从城内奔出,以战戈试图近距离斩杀女皇,却想不到无论如何也完全无法近身,他们仅仅是接近女皇,便会瞬间化为齑粉。然而女皇并没有打算主动反击这群送死的守军,而是径直向城上走去,她泰然自若,一路上竟无任何人可阻挡。
见女皇已成功走到城上,守军们纷纷惊慌逃窜,只留下方元浣一人仍未逃走。他的脸上尽是泪水,一言不发,举戈便向女皇冲来。“扑”的一声轻响,女皇抬手粉碎了他的战戈,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口吐鲜血的方元浣依旧没有放弃抵抗,起身拾起强弩便要再度向女皇射去。
女皇抓住了方元浣的手腕,冷冷地问道:“元浣,我与你有如此大的深仇吗?即便是在离敦炀而去之前,你尚且是我对这故乡唯一存有好感的源头,如今,连你也要对我刀剑相向?”
方元浣泪流不止,大声喊道:“你背离义苍自建帝国,便已是背叛了我,昔日的友情永远敌不过民族大义。你离开敦炀不辞而别,便已是伤害了我,昔日的一切,毁掉又何妨!”
女皇想不到,当年唯一在故乡对自己存有善意的男人,如今竟也如此绝情,心酸之下,只好放下他的手腕,转身离去:“今日朕不是为了杀你而来,在朕没有被你惹怒之前,快点离开吧。”
“离开,我做不到。作为义苍帝国的子民,必履义苍帝国之本,见到叛贼我定不怯懦半分。”方元浣拾起被逃兵弃于地上的短刀,快步跟了上去,嘴唇颤抖着对女皇说道:“不如现在便杀了我,否则,我将反抗到底……与其被即将袭来的昭焰大军杀死,不如死在你的手里,至少不留遗憾……”
女皇转过身来,默默接过匕首,面无表情地盯着方元浣,冷冷地说道:“何必如此固执呢?朕说到做到,绝不杀你,为何还要抵抗不已,寻死很有趣吗?”
只见方元浣双臂直直地垂了下去,闭目喃喃道:“即便你不杀我,之后我也会死在蜂拥而至的敌军刀下。与其那样痛苦的离去,我这条命不如由你来结束……求你,让我可以瞑目地死去。”
女皇听罢不再赘言,抬手将刀尖顶在了方元浣的心口上,闭上了眼睛。方元浣再度流下泪水,对女皇哽咽道:“对不起……若沁……我……呃!”匕首一下刺入了方元浣的心口,鲜血流了一地,女皇轻抚着方元浣的后颈,贴到他的耳边轻声安慰道:“元浣,不必在意,我都明白。”倚于墙角,方元浣无奈的表情永远在他的脸上定格了,他至死都没有拿出勇气对女皇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原地待命的随从们依照女皇的命令进入了敦炀城,却发现城内早已空空荡荡,好似被屠过一般。女皇默默地走到一片废墟之下,看着那旁边毫不起眼的小土包,蹲下轻声自责道:“若凝,这些年,让你在此承受孤独,是姐姐的错,待战争结束,姐姐带你去一个温暖的地方,那里的男人们……不会伤害你。”她伸手轻轻推开土包,取出细布,将何若凝的遗骨捡出包好,带在身上,便离开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