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在这里?”娄易面色微沉,质问退到沈芯婕身后的金宝。
金宝觑了觑主子,不敢逾越发言,沈芯婕没辙,只好硬着头皮扬起笑。
“呃,娄易,你回来啦……”她抬起手左右摇晃两下,笑容与嗓音明显发虚。
娄易一怔。
她咬咬唇,磨磨蹭蹭地走上前,停在娄易的面前,将那个她快认不得的男人,端详得更仔细些。
唔,他先前是长这个样儿吗?怎么才长了两岁,气质啊,形象啊,就连眼神看上去都不太一样,真的挺陌生。
“对不起,我……我回来得晚了。”她一脸歉赧,又凑得更近些,用着仅有两人听得见的音量说道。
娄易一震,不置一词,放下了杯盏,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出了正厅,来到中庭园林的水榭里。
府里豢养的几只红雁,在水榭拦杆上小歇,听见杂沓而至的脚步声,随即振翅飞起,那画面颇是壮阔,看得沈芯婕小嘴微张,赞叹连连。
“好美……”她嘴里低嚷,眸光一转,触及某人冰若寒石的黑眸,随即没了声。
小屁孩长成了大男人,不过路线还是没变,一样走冷酷路线,光是那双眼便能把人活活冻死,切!
“沈芯婕?”
醇厚低沉的声嗓一落,她心头莫名一记震颤。
他的嗓音几时这么……这么性感了?是因为他人变成熟了,气质不同了,连带地嗓音听起来也跟从前不一样了?
看见她灵活生动的表情,以及口中说着那些难以理解的胡言乱语,娄易总算能确定,眼前这个女子真的是“她”——
那个凭空出现,说着各种他听不懂的奇怪言论,自称她不是岑巧菱,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沈芯婕,真的回来了。
望着面前这个目光清澈、神智清朗的女人,娄易阵光渐沉,胸中顿时有股难以言喻的热流在窜动。
“已经过了两年,什么都变了。”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她心头似被刺了一下,内疚涌上来。“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事情怎会变成这样。”
他冷冷地问:“两年前在皇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会突然晕过去?又为何你醒来后又变傻了?”
他什么都变了,唯独冰冷直接的个性没变,说话还是一样单刀直入,丝毫不拖沓。沈芯婕在心底咕哝。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记得那时突然什么也看不清,头很晕,手脚不受控制……就好像当初发病那样。”
提及当时的经过,沈芯婕双手环住自己,小脸泛白,仍然心有余悸。
娄易皱了下眉,“发病?”
“你忘了吗?我不是曾跟你说过,在我那个世界里,我得了一种病,手脚会慢慢的僵硬不能动,到最后连开口说话都有困难。”
“渐冻症。”他回想起来。
“嗯,没错,就是这种病。”呀,想不到他记忆力这么好。
“所以,你是说岑巧菱也得了这种病?”
她急忙摇首解释:“不是,不是!你误会我意思了。”
他眉头一挑,黑眸凛凛的直盯着她,等着她解释。
“我是说,当我们去见皇帝时,我当下浑身不对劲,那感觉就像是我当初发病那样,然后我的灵魂便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他不解,“回到……原来的世界?”
“是真的!我没必要骗你。”
当初她穿越来此,便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事透露给娄易,只因娄易虽然年轻,个性却异常沉稳,加上他又是娄家发号施令的主事者,她若想寻求协助,除了把真相告诉娄易,赌上一把之外,别无他法。
也幸好她赌对了,眼下在这个时空里,还有娄易愿意信她,若是连他都不信,她真不晓得这些话还能跟谁倾吐。
“我没说你骗人。”见她神色着急,他沉沉说道。
“我知道,我说的这些话,在你听起来很荒唐,像是胡说八道,但是我真的没疯,娄易,你信我的,对不?”
他沉默片刻,方点头,“我信。”
两年前她在皇帝面前失态,晕厥醒来后,又变回了从前疯傻的模样,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完全信了她的话。
她真的不是岑巧菱。真正的岑巧菱,就是个疯傻的姑娘,神智浑沌,不识字,说话颠倒无序,只会一个劲儿的傻笑,做出一些有失仪态的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