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嘻了噎,干笑,“对耶,我怎么忘了。”
想当年这个装着老灵魂的青少年,虽然比她高,可还没这么强壮。
如今他整整高出她一颗头,目测至少有一八五以上,宽肩窄臀,臂膀结实有力,胸膛坚硬壮硕……他这身材,这脸蛋,若是摆在二十一世纪,绝对有当上超模的潜力。
察觉她瞅着自己出神,娄易伸出手,轻拧一下她白嫩的耳珠。
沈芯婕吓了一跳,抚着耳朵往后缩。“你干什么?”
“你才干什么盯着我的脸走神?”见她一副小白兔受惊的反应,他薄唇微扬。
她怔了怔。才多久没见,这家伙怎么就进化成腹黑男?
“我只是在想,你这张脸还有这身材,要是在我那个世界,肯定很值钱的,真是太可惜了,啧啧……”她摸着下巴,摆出掂量货物的表情。
看着她生动的表情,以及满口他听不大懂的古怪言论,娄易却是笑了,堵在胸中的那股烦躁,亦跟着卸下。
她终于回来了……真的回来了。那个宛若昙花一现,却令他的人生从此天翻地覆的沈芯婕,又回到他身边。
他知道,他若将她的事情说出来,所有人肯定当他也疯了,毕竟她描述的那些事,太过匪夷所思,绝无他人会相信。
可他信她。他长年征战在外,见过无数玄术巫术,甚至见过蛮荒之地的异族,以蛊虫使死人短暂复生,他知道世上之大,无奇不有,哪怕她口中的另一世界,完全超脱他的想像,哪怕她说的那些奇异事物,他不见得皆能信服或接受。
可莫名地,他就是信她。
他见过她跳着她口中名为芭蕾的美丽舞姿,见过她在描述另一世界的种种事物时,眼中跳跃的光辉,满脸骄傲的自信,以及她无法忍受礼教束缚,所说出的每一句惊世骇俗之语。
她没有疯,他比谁都清楚。她神智清晰,意识清明,说话有条理,绝无可能是疯癫之人。
她凭空出现,连她自己也说不出是因何而来,可她就是出现在他面前,从此扰乱他的人生,与他的心。
进到前院正厅里,昔日几个熟面孔候在门口,一见到沈芯婕,纷纷上前请安。
“可喜可贺,夫人总算回来了。”管事欣喜的喊道。
沈芯婕笑了笑,热络的打招呼:“你是侯管事吧?好久不见了。”
侯管事闻言一愣,脸色随即激动的涨红。“夫人,您终于认得人了!”
沈芯婕露出心虚的傻笑,有些不安的回眸觑向娄易。
娄易明白她心思,扬嗓道:“夫人病了这么多年,回东周的途上才慢慢认得人,有些规矩还不太懂,你们可得多留心。”
“大人放心,小的一定会吩咐下去。”侯管事连声称是。
“金宝呢?怎么没看见她?”沈芯婕眨眨水阵,来回张望屋内一圈,就是没瞧见熟悉的旧面孔。
屋里一众下人闻此言,面色顿时有些古怪,侯管事道:“夫人,您忘了吗?”
“忘了什么?”她纳闷地反问。
“金宝前年得了急病,已经不在了。”
沈芯婕僵住,小脸刷白,内心饱受冲击。
直到娄易探手轻搭她的肩,她才恍然醒神,眼眶已泛湿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金宝她……她……”
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脑中关于那个脸蛋圆润,好动聒噪又好糊弄的小女生,此刻想来竟然是模糊的。
当她在两地时空穿越时,她爱的人,以及她熟悉的人,就这样消失了。
“她死了。”娄易面无表情的说道。
沈芯婕泪眼汪汪的恼瞪他一眼,无法理解他怎能用着如此冷酷的语气,平铺直述的说出来。
“再怎么伤心流泪也无济于事,人已死,什么也唤不回。”娄易实事求是的回应道。
“没血没泪的家伙。”她小小声的碎骂。
“往后改让银宝伺候你。”
娄易话方落,只见一名绿衣小婢怯生生凑近,双手合袖,压低了梳着双丫髻的黑脑袋,朝她福了个身,姿态甚是谨慎。
“夫人,小的是银宝……您可还认得小的?”说着,小婢悄悄抬起了脸,觑了觑她。
那眼神充满了敬畏,好似她是一尊应该被供在佛龛的金身神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