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狂的笑声回响在殿内,容渊感觉到女人掐在他脖子上的手的力道逐渐加重,便当下出手点了她的穴道。
笑声戛然而止,林郁嫣身体一软昏迷过去,就这样躺倒在地上。
容渊起身后退几步,抚平衣角的皱褶,抬眸看向昏迷在地的夫人,那双温柔朦胧的眼里,竟有几分凉薄冰冷。
是真傻?还是装傻?
来此处也只是为了探查一下这个女人是真傻还是假傻,林相一门就只剩下这一脉,但是这些年来总有一些暗处的势力窥伺,种种蛛丝马迹直指深宫中的这个疯女人。
容渊身为囚犯出逃后的暗处追杀,药王谷的灭门一案,极渊中的慕容起…他想不出来出除了这个对庆历帝和承元帝满怀仇恨的女人,还有谁那么巧合地在暗中控制这些“意外”。
不便在此多做停留,容渊回身便朝宫殿外走去。
景阳宫外是一片荒芜,此番月色渐渐淡去,剩下几分清辉和两盏摇摇欲坠的宫灯勉强可及视野。
容渊缓步走出景阳宫。
“既然来了,何不留下小坐一会再走?”
朦胧黯淡的月色下立了一个女人。
女人发髻高挽,发间的红宝石幽幽闪着光。有风卷起她宽大的衣袖,隐约可见绣在上面的金色龙纹。她饱满白皙的手指拈了朵鲜红的曼珠沙华,花朵如血,映衬着同样鲜红的涂满蔻丹的指甲。
红黑冕服,金线为面,尽管没有带着上朝时用的卫冕,来人的身份显而易见。
容渊看到不远处的庆历帝 “是你。”
庆历帝终于看向容渊,微挑凤眸,“好久不见。”
“的确。”容渊看着面前容姿倾城的女人,原本没有什么弧度的唇角,勾起一个凉薄浅淡的笑,“好久不见,母后。”
这个人,才是他真正的生母。
“怎么,看到疯掉的林后,作何感想?”宣后把玩着手中的花朵,亦同样勾起唇角,“若是先帝还在,看到她容华老去,疯疯癫癫,可不知道还会不会起怜香惜玉的心。”
她抬起十年来都没有什么衰老痕迹的脸。看向容渊。
“白飒。”容渊开口,一字字地喊出她的名字,他的笑容夹带着几近诡异的温柔。
容渊周身的气流隐隐有些涌动,他束发的带子散落,几缕黑发在风中扬起,带了几分妖厉。
庆历帝见状,竟哈哈一笑,樱色的唇轻抿,“原来你也是会生气的,我还以为,你于你死去的父皇一样,都只会筹谋算计人心。”
“你想拦我?”容渊看着她,语气仍旧清清淡淡听不出情绪,“你可以试试,或许你可以拦得住我。”
“是吗?”她悠悠叹息。“我一直想看看,江湖上传说的容渊公子的武功,究竟到何高深莫测的地步。”
她于是又笑了笑,眼底却没什么温度。
微微一笑,“我在此布下一个花刃之阵,你在天亮之前若能破阵,我便无条件让你离开,如何?”
“隐世家,”容渊眼睛蔓延出刻骨的寒意,“你应该庆幸你已经脱离家族,如若不然,以你的身份登上帝位,这天下恐怕早就要乱了。”
庆历帝垂眸,不再言语,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她将花朵轻轻一捻,花瓣散落,竟无缘故的漂浮在半空,几片零落的花瓣聚集在一起飞舞旋转,红色的影子晃得人头晕眼花,花瓣幻化成无数朵鲜红的曼珠沙华,幽幽的带点红光,漂浮在半空之后,像一场华美的盛宴。
“还是那句话,若能过阵,你可以无条件的离开,若不能,”庆历帝轻抿嘴唇,抬头,眼底是触目惊心的冷酷,“那你就永远的留在这里罢。”
他往前方重重漂浮的花海走去,有狂风吹鼓起他的衣袖,如白色的大鸟飞扬。
巨大的杀气侵袭!
未至阵中,重重花瓣化作寒烈刃已经团团围住了容渊。浩气震荡,谁也想不到只仅仅一朵花居然可以幻化出如此阵势浩大的花海!
“隐世家玄术机关承自北岐,尔后自成一派,今日得见,算是大开眼界。”容渊勾起一抹浅笑,长臂一展,两道白练自他袖中展出,柔软的绸般在空中凭空舞出一个圆,两股巨大的气流碰撞,掀起阵阵狂风。
凝聚成团的鲜红花刃被阻隔开来,倏地四散开来。容渊矮身闪过朝他疾驰而去的细小花瓣,他指间在空中一扬,聚气成剑,再划于身后,剑身快速旋转,密密麻麻的花瓣被阻隔开来,漫天火红的花朵仿若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