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用这个。”颜轻鸿手脚已经开始发麻了,她解下腰间的链剑,往前一丢。这一丢就不禁用上了真力,链剑直挺挺地飞了出去。
萧白飒高高跃起,单手掌心朝外顶住链剑飞驰而来的剑柄化解了力道,然后顺势一握,原本刚直的剑身舒展开来,她凌空旋身,剑身往下挥舞,瞬间扬起大片白色的花瓣。
“好!”颜轻鸿被她这行云流水般的招式所震撼,忍不住喝彩。
萧白飒黑色的身影矫健如鹰,往外一掠,竟然点过那五光十色的湖水!平静的湖水泛起一阵阵涟漪,颜轻鸿也没有想到萧白飒的轻功已经高超到可以自由在水面上行走的地步。
链剑宛如一道寒光在湖面上游走,颜轻鸿感觉眼前的幻影越来越多,最终,萧白飒用剑在湖面破开一道水花,几层楼高的浪花喷涌,此时颜轻鸿也借着酒意静静地睡去了。
萧白飒踏浪归来时,只看到一身红衣的颜轻鸿仰面躺在花丛中,一头长长的头发如海藻般浓密,要白不白,衬着身下艳丽的红纱。她昏睡过去,眼角也许因为醉酒的缘故泛上了一点绯红,美得惊人。
站在她身侧的白衣公子拿着一件白色的披风,弯腰轻轻盖在了她身上,动作轻柔地不像话。
“是把好剑。”萧白飒轻声说道,将手中的链剑递给容渊。
容渊勾唇一笑,拿起链剑的剑柄,另一只手并指在剑刃上轻点,那剑仿佛是有生命般,乖乖蜷缩缠在他手上。
“你身上戾气太重,它累了。”容渊不急不缓地俯身,半蹲在地面,动作轻柔地将颜轻鸿打横抱起来。
“……”萧白飒看着。
“你带她先回去吧,北岐的酒酒性太烈,她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
她转身,用脚尖勾起地上残余的半壶酒往空中一抛,然后接住。
容渊不语,那双墨色的眼睛看着湖对面隐约可见的另一个白影,显然萧白飒没有注意到。
“好。”他唇边的笑意加深了几分,也不多作停留,抱着颜轻鸿就离去了。
“唔…”颜轻鸿感觉身体有些晃动,缩了缩脖子。她稍微睁开了一下眼睛,朦胧间看到容渊来了,撒娇似的往他肩膀上蹭了蹭。
“你怎么来了?”她喃喃道,尾音有点上扬,像是小女孩撒娇一样。
平时张牙舞爪的女人此刻喝醉了像是收起爪子的小猫一样,容渊不禁觉得被撩的心痒痒的,低头去吻了吻她绯红的脸。
“嗯,来了。”温柔的嗓音拂过耳际。
颜轻鸿点点头,伸出手去圈住他的脖子,重新合上眼睛埋头在他怀里睡了。
萧白飒看着这对璧人远去以后,才回过神来。
她弯腰捡起地上放着的酒壶,拔开瓶塞喝完最后一口残酒,擦擦嘴角然后把酒壶往后的花丛中抛下。
烈酒驱赶了冬日的寒意,却怎么也达不到心底。
她张开双臂整个人往颜轻鸿刚才躺过的花丛中一倒,花瓣纷纷扬扬散开,有几瓣白色的花落到她脸颊边。萧白飒拿起一块花瓣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苦涩的汁液在口腔蔓延开来。
她忽而闭上眼睛,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出来吧。”轻轻浅浅的声音,不同于一路上的生硬冷冽。
靴子踩过杂草的声音传来,有人走到她身边,然后拂衣坐下。
身旁男人轻柔的呼吸声传来,平稳有力,生怕会惊扰到她歇息一样温柔宁静。
若是在以前,她是看不到这个人这样的模样,从来都是他身居高位,满满浅笑温柔却暗藏刀锋的样子。
“慕容起,我们都老了。”她慢慢睁眼,没有去看身边的男人,而是看向虚无的天空。
“我已经长出了白发,而你,还是二十几岁的样子。”慕容起浅浅勾起唇角,目光落到这个容色清冷的女人身上。
“隐世家的驻颜养生之术常在,按照这个速度衰老,我原本可以活百二十年。”萧白飒不动,却慢慢地说道。“而如今,你我最多也就七十来岁的寿命。”
萧白飒采下一朵花,收拳握住,再张开手心的时候,原本不过拇指般大小的花朵膨胀了好几倍,开在她的手心。
“当年云爻用的是药王心法救的你,他拿出来十年寿命,我拿出来四十年,当年那一剑,我算是偿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