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夏初瑶应了一声,周思远便转身往偏厅那边去,通知周太傅他们去了。
既然是圣上差人来送礼,这满园的贺寿之人便都随着周太傅和齐怀月往门口去。
到了府门前,却不见半个人影,还在众人疑惑之际,突然听得远处一阵节奏强劲的军鼓响起。
门前宽广的朱雀大街上,响起了整齐划一的步伐声,声声沉稳,自街口两边传来,引得众人纷纷探头,便瞧见披甲执锐的将士们在几个骑着骏马的将军的带领下,伴着军鼓,整齐地往周家府邸这边过来。
这场面颇有几分壮观,引得长街两头的百姓都围拢了观看。
等几个将军到了门口,翻身下马,众人才看清,其中领头的竟然是着了一身银色软甲,手持圣旨的太子褚云清。
他身旁的将领里,除却如沈临渊这般现在还在领兵上战场的几个年轻将军外,还有些是当年曾随先皇和齐怀月一起征战,如今已经告老卸任的老将。每个人身上都是银亮的铠甲,日光倾撒,银甲泛着森冷肃然的光。
“恭祝怀月郡主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祝寿的声音震天响,宽阔的朱雀大街上,此刻全是背脊挺直的将士们,大家俯身祝寿,行的全是军礼。
这般祝寿的情形,别说是大齐了,只怕是七国之内都是难得一见,尤其是还是为一位女子祝寿。
夏初瑶站在沈临安身旁,看着这情形颇有几分感慨。想想自己若是未死,等到年迈之时,凤瑶军中的同僚和下属们,大概也会做此一举吧?只是,她这也是英年早逝,大概这辈子都享受不了这种待遇了。
先前齐怀月还有些抱怨,午时之前到场的全是朝中官员,却独没有那些曾经在战场上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老朋友,她连问了几遍周思远,是不是宴请的请帖没有送到,却不想,他们并非忘了,而是在这里为她准备了这么一份礼物。
等众将士止声,褚云清持了圣旨上前来,竟是亲自宣旨。
百官皆知今日必然会有封赏的圣旨,毕竟周家夫妇为着朝廷鞠躬尽瘁,膝下两个儿子也都在朝中领了要职,这诰命夫人的封赏,本是早些年就该下来的。只是一直有寿康宫里那位压着,才一直拖到了今天。
可谁都没有想到,这道封赏的圣旨,不是封齐怀月做诰命夫人,而是封了她一个辅国大将军。
传完旨意的那一瞬,满场的寂然。就是太傅周光景和他身旁的齐怀月都没有动,只是这般跪着,不肯起身领旨。
这辅国大将军,是二品官职,且不说她如今不过是个安于后宅的女人了,她都是一个六十岁的老太太了,再接这样的封赏,实在是有些不合适。
“大将军快请起身领旨吧,陛下说了,这是先皇欠大将军的,太后娘娘也说,这是褚云家欠了大将军许多年的封赏,还请大将军务必领受。”见她不肯起身,褚云清合上圣旨,俯身去扶她起来。
这怀月郡主年轻的时候入得行伍,领兵驰骋沙场多年,在大齐动荡的时候,跟在先皇身边,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曾是先皇身边最为得力的一员武将。
只是,当年家国初定,还不等先皇跟她论功行赏,她便一扭头,嫁给了周光景,从此安于内宅,不问军政,做起了相夫教子的周夫人。
听昨日太后说起,当年先皇本是应了齐怀月,要给她一个大将军之位的。这时隔四十多年,先皇早已离世,那些过往也如云烟就要散去,这会儿给她补上,也是想弥补一下这些年对齐怀月的亏欠。
齐怀月起身领旨,看着手里这道圣旨,默了许久,终是轻轻舒了一口气,抬头去看身旁的周太傅。
这多四十余年了,先是夏棠送回来的那对如意镯,再是这个辅国大将军之位。他们的太后娘娘这醋吃了四十余年,到今日终于消了。
073自己答应要赌
送走最后几个客人的时候,夜色已经深了。
临回国公府前,齐怀月送了夏初瑶一块护心镜。
“这应该是郡主当年用过的吧,她怎么会想到送你这个?”马车上,沈临安看着捞了车帘,借着月光端详手里护心镜的夏初瑶,颇有几分兴趣地凑过去跟她一起看。
这铜镜做工并没有什么讲究,不过是一般的护心镜,只是一面有许多旧痕,左边还缺了一角,看断面,似乎是被什么削断的。
“外祖母说,她跟我有缘,这东西她留着也没什么用,总不能叫她一个老太太在提剑上战场去,所以,不如送给我。”按齐怀月的话说,是她家那个女儿便罢了,两个儿子自小就被周太傅逮着读书,半分武艺也不学,都读成了书呆子,竟然没人来继承她的衣钵,实在是叫她觉得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