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老夫人有命,不得她开口,夫人便一直这般跪着不能起来,您便不要为难夫人了。”夏初瑶不作声,一旁的沉碧终是有几分忍不住开口说道。
“夫人在这里跪了多久了?”沈临安眸色一沉,也不拉夏初瑶了,直起了身子,问沉碧。
他自宫中出来,遇到太子说要宴请他们,本是借了换身衣服的空档回来看看夏初瑶,到落松苑却见着一脸急色又不敢多言的黛绿和几个遮云苑的嬷嬷。
本以为老夫人只是为着早上的事情,想要训夏初瑶几句,这会儿听得沉碧这般说,这才觉得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三爷还有事要去忙吧?妾身无事,三爷不需得记挂,还是快去忙你的事情吧。”见沉碧又想开口,夏初瑶先截断了她的话。
元帕作假这件事情,终归是她理亏,老夫人既然要罚她,她也没办法,只能受着了。
沈临安抿唇看了她一眼,转身便要往屋里去。
“老夫人和夫人正在议事,说是不让任何人打扰。”才刚踏进房门,却被里面出来的梁嬷嬷给挡住了。
“……”见老夫人连自己都不见,沈临安默了几秒,便也不闯了,只是转身又踱回了夏初瑶身旁,撩了袍子,在她身边跪下。
“三爷……”
“你若是撑不住,便倚着我些。”见老夫人不见他,夏初瑶也不愿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沈临安也不问了,只是伸手将她往自己身边揽了揽,让她倚在自己身上,自己跪得笔挺。
“今日三爷刚刚封了官职,想必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便不要在这里耽搁了,快走吧。”靠在他肩上,夏初瑶轻轻松了口气,抬眼瞧见快步朝他们走过来的御风,复又直起了身子,劝沈临安。
他今日入宫,应该是受封翰林修撰的官职,即便是无晚宴要赴,那也要请同科进士们一聚,毕竟以后大家都如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同僚,须得先巩固一下情谊。
那边回落松苑取了衣物的御风快步过来,刚想开口禀报府外太子的车驾已经到了,却被沈临安的眼神止住了话头,站在廊下,看着他和夏初瑶,面上有急色,却不敢开口。
“不管奶奶是为着什么事情生气,必然都是因为我做得不好,让你受累了。既然要罚,便一起罚了吧。”将夏初瑶带着几分凉意的手轻轻攥住,沈临安沉声说到。
这半年来虽说老夫人对夏棠没有表现出过分的喜爱,不过自从琼途寺之后,对她也没有了抵触的情绪,何况之后在府里上下打点,夏棠也做得极好,他这会儿还真想不出来是什么事情惹得一向心慈的老夫人能这般体罚她。
“御风,你急匆匆来找三爷,是为着什么事?”沈临安这般说,叫夏初瑶心中有几分感动,却也不能见他就在这里耗下去。
“……”御风经她一问,张了张嘴,却被沈临安冷眼一扫,又将嘴边的话全数咽了回去,只能撇了撇嘴,继续望着他们。
这太子殿下宴请所有新科进士,这会儿正亲自叫了东宫的车马来接沈临安赴宴。眼下倒也只有沈临安才这般沉得住气,敢叫太子在门口等他。
“这是怎么回事?”院里的小两口僵着不动,主屋里的老夫人和朱氏也没反应,倒是又有人从月门进来,瞧见院里的情形时,微微有几分吃惊,等看清倚在沈临安身旁的夏初瑶满面苍白的模样时,目光一颤,也不问了,大步往屋里走。
梁嬷嬷伸手想拦,却被沈临渊一把拂开。
“奶奶,他们是犯了什么惹得奶奶这般生气?”请了安,看着老夫人阴沉的脸,沈临渊带笑问了一句。
“渊儿,你今日不是在巡防营当值,怎么这会儿回来了?”见着沈临渊进来,朱氏的面色也沉了几分。本该在外的沈临安回来便也罢了,今天沈临渊当班,这会儿出现在这里,难得也只是为着那个夏棠?
“刚刚护送太子殿下的车驾过来,我是奉了太子殿下之命,进来寻三弟的。”见朱氏这般,沈临渊也不问了,只是看向老夫人,“奶奶,太子殿下的车驾都在府门等临安,要接他去赴宴了,他在外面跪着不肯起,您帮我去劝劝他吧。”
“太子殿下?”倒没想到沈临渊这当值都当到府里来了,朱氏自桌前站了起来,抬眼看了看院中的人影,皱眉,“母亲,不管这家里有什么事情,终归不能叫太子殿下在外多等,要不,您先让临安起来,这事儿过两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