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在书房外的梧桐树下给夫人扎了个秋千。”御风抱着剑淡淡答了一句,撇了撇嘴。
自从沈临安让他以护卫的身份在落松苑里活动之后,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是这落松苑的苦力和杂役了。
若不是沈临安提起,她都要忘了自己当初为了掩饰随口说的话。
“如今天气回暖,等从北辰山回来,我在让人在这边移栽些花草,搭个凉棚,等到了夏日,夫人便可以在此纳凉了。”这书房外的院子里除却几丛修竹和这棵梧桐外,从前也没怎么布置,沈临安环视了一圈,思忖着怎么装点。
“三爷,当日妾身那般说,只是……”他不提夏初瑶都要把这件事忘了,如今看着树下的秋千,虽然这件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可若是不说,她心中总觉有几分愧疚,愧疚自己当日的欺瞒。
“我知道的,那日你在这里遇到了太子殿下。”不止是将太子与她的那些话尽数听了去,沈临安早在她绑了裙角爬树的时候,便已经觉察了她的动静。
那天他本以为,夏棠是要从这里逃出去的。
她若是真的要逃,他也没有打算阻止。他没有选择只能顺应这一场婚事,却也希望她能替他,替他们做出抉择。
那个时候的他,自然是没想过他们会有今日的。甚至他都没有想到,她没有逃,甚至在听了太子的一席话之后,她还能那般自若地跟他说,她等着做状元夫人。
对她的这份情,大抵便是起于那一瞬的心动吧。
“当时我便在想,这落松苑的戒备也太松散了些,居然能叫人这般轻易进进出出。”仰头看着沈临安,夏初瑶默了默,也只是抿唇笑了。
她本想解释当日之事,如今看着他,却又觉得已经没什么需要解释的了。
沈临渊与夏棠的那段过往对她来说没有半点印象,自然也不会成为她与沈临安之间的阻碍。
皇帝陛下要去北辰山七日,这朝中的监国大权,往年都是交到太子殿下手上的。
今年陛下有意将太子和三皇子都带在身边,罢朝七日,留了镇国公和柳丞相还有周太傅在帝都,遇到紧急政务,由三公联合处理批复。
听陛下的意思,今年祭祀要让太子褚云清主持,好叫他历练历练。
而今年随行的妃嫔,不是以往常伴的司马皇后或是钟贵妃,而是三皇子的母妃,德妃柳元微。
这异于往年的变动叫朝野上下都猜测颇多,随行官员的马车上,止不住话的韩参商趁着这翰林院车里只有他与沈临安还有夏初瑶的空档,忍不住要和沈临安讨论一番。
“陛下的心思,我们做臣子的岂可妄加揣测。”眼看韩参商问题一个接一个,沈临安轻叹了口气,接过夏初瑶递过来的茶,终于出声阻止。
“沈大人这话说得,我们身在翰林,心系朝堂,又常在陛下跟前走动,最是该多加揣测圣意了。”对于沈大人的吝啬言词,韩参商很是不满,今次他也是求了父亲去礼部走动,才硬是将他塞进了随行的名单里,为的就是甩开李元,跟在他们家沈大人身边好好学习,顺便增进一下感情。
可惜了在翰林院里对李元有问必答的沈临安,到了他面前,就像有人把他嘴缝起来了一般,韩参商对此,十分不满。总觉得作为同僚,沈大人实在是太过偏心。
“韩大人说了这么久,想必也累了,先喝杯热茶歇歇吧。”从上马车开始韩参商便一直在说话,夏初瑶将他不依不饶,忙给他递茶,打断他的话。
“多谢,多谢。”接过纤手递过来的茶盏,韩参商也不骚扰沈临安了,只是捧了茶杯,看着夏初瑶,笑得和善。
同行官员本是不该带随从的,不过,同是走后门进来的人,眼前这位随侍又生得十分俊俏,韩参商便也没有直言过问沈大人为何特意带了个俊俏小公子随行。
“韩兄不是想知道为何今次在京的两位皇子都随行吗?”本想感叹耳边终于清静了,抬眼看到那喝茶的人一双眼落在夏初瑶的身上,脸上的笑容也过分和善,沈临安轻咳了一声,坐直了身子。
“依沈某看,陛下此举,是想叫人知道,对于三位殿下,他不会厚此薄彼。”这还在随行途中,妄议圣心本是不妥,只是他不开口,韩参商便盯着夏初瑶不放,沈临安便也只能低声言到。
两国订盟之事,不点朝中重臣,也该落到储君头上,偏偏这次去的是褚云景,加上先前褚云音嫁给沈临渊,眼看沈家三子,除他刚入朝堂外,余下两个都已是偏向二皇子,陛下大抵是怕朝中局势有变,所以在任用褚云舒之余,将这祭祀之事交给了褚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