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也见着了吧,云麾大将军沈临渊。”捏了一口糕点放进嘴里,夏初瑶有几分含糊不清地说道,“他虽未见过你,可他知我的身手,日后你在他跟前,要小心掩藏,不能叫他看出破绽。”
这阿城跟在她身边学武艺,不说全部学会,少说也学了七八成,她是与沈临渊交过手的,今日沈临渊这般意味不明的话已经叫夏初瑶有些警惕了,万不能叫阿城一时冲动,再在沈临渊面前露出破绽。
“他可是杀了师傅的人啊,我只听得他的名字便会恨得牙痒痒。师傅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全是拜他所赐,师傅难道就不恨吗?”阿城眉心紧拢,握拳恨恨地说道。
即便是如今夏初瑶还活着,可是,这般师徒重逢并没有叫阿城放下心中的恨。师傅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拜了沈临渊所赐。
“你与陈大哥都说要报仇,可是,你们真觉得,杀了他大仇便得报了吗?”喝了一口阿城递过来的茶,夏初瑶放下茶盏,看着他,“还记得当初在黑风寨,我劝陈大哥的那番话吧?”
“那些被害死的人,是你们的兄弟,也是我的手足。凤瑶军落得这般下场,威远侯府落得这般下场,我怎么可能不恨?”且不说那些跟着她出生入死的兄弟,只要一想到夏初黎的死,她便恨不得将那些与这件事情又牵扯的人全部都杀个干净。
她曾说过,这一切都怪晋帝,可是,那样的话,不过是想要说服陈词和她自己,不要做以卵击石的事情罢了。
“既然恨他,我们有那么多机会,为何还要这般容他继续苟活在这世上?”若说以往只夏初瑶一人,她寻不到机会,如今有他在了,他的身手不差,在沈临渊无防备的时候取他性命实在容易。
当初他虽陈词自晋国奔赴大齐,为的就是取沈临渊的项上人头,虽然几经波折,心中想法多少有些变动。可是,手刃仇人的心却还是有的。
“死不过是一瞬间的痛苦,不管是多罪大恶极的人,死后便都得解脱。”看阿城满眼的愤懑,夏初瑶也不打算跟他解释这个中复杂的情势,只是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放心吧,为师自有千万种法子,叫他尝尽悔恨和折磨,让他生不如死,才算是报仇了。”
阿城听了她的话,似懂非懂,却也还是点了点头,知道她这几日一直在房中养伤颇为烦闷,便与她讲起在城中撞见的趣事,给她解闷。
“公子……”抓了药回来的御风瞧见站在回廊下望着紧闭的房门发呆的沈临安,小心唤了一句,还没问出口,便被沈临安抬手止住了声音。
屋里隐约有阿城的说话声和夏初瑶的笑声,御风站在院里,看沈临安不言语,也没有推门进去,只是负手快步往书房去,他颇有几分困惑,不过这几日这夫人跟公子之间的关系忽冷忽热,叫他们这些身边的人也看不明白。他便也没敢多问,只提了自己刚抓回来的安神药,往后厨熬药去了。
143一并说个清楚
“殿下真信他说的话?”进门看到在一旁打点行装准备动身的池暝,望舒有些意外地问穆玄青。
那日那个叫阿城的孩子将他们拦了下来,告诉穆玄青,一半玄武兵符在夏初瑶的棺椁里,随她入葬,如今掩埋在紫岚山脚的黄土下。
至于另一半,阿城说要等他们取回棺中的兵符之后,再告诉他们。
“事关晋国北境几万守军的调防,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我们总得一试才知。”丢失兵符是大事,那些严审之下一无所获的凤瑶军将领都是按了其他的罪名论处的,如今除却威远侯府,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
这些时日晋国北境割让城池,布兵调防全凭圣驾亲临,可这不是长久之计,不管是晋帝还是穆玄青,都盼着能快些找回兵符。
所以那天阿城说了之后,穆玄青决定派池暝会桑泽城,亲自开棺确认,将兵符偷偷带回来。
“不用告诉夏将军?”
“那孩子居心叵测,在找到兵符之前,先不要惊动阿瑶。”阿城与他们说起的时候,只说这是一份见面礼,穆玄青不知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却也不敢对这个看似没有过去的孩子掉以轻心。
“殿下,陈留国来信,诸葛先生坦言十二年前他在紫岚山红庐一辩,的确是受东晋王所托。对那日发生的事,他也直言是早有安排。厉园主将他扣在西园,想问殿下要如何处置?”外间刚接了飞鸽传书的楚离匆匆进来,将手里的信递给穆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