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墓有碑,孟家已无人可去拜祭了,殿下倒不如就让他与那些将士们在一起吧,或许,日后可以在那里立一个英雄冢,让后人都知道,他们是守卫西境的护国英雄。”御风缓声说完,便见得褚云舒蓦然转头来看他,御风微微一怔,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有些忐忑地看他。
这些都是沈临安教他说的,若是在这里叫褚云舒看出了什么破绽,那他可就又办错了一件重要的差事,只怕回去之后,是真逃不掉当洒扫下人的命运了。
“你说得不错,他们都是守护西境安危的护国英雄,理应受到西境百姓,甚至整个大齐百姓的敬重和祭拜。”侧头看了御风片刻,褚云舒也只是点了点头,“你去跟张将军他们说,逝者已矣,让他们不要再去惊动亡魂了。等得城中事情解决后,我在奏请建英雄冢之事。”
在看到孟青萝房中自刎的时候,褚云舒心中便有几分动摇了。不管孟长安到底想做什么,做了什么,这一切已经害得孟家家破人亡,若是这个时候,他再参一本孟长安通敌叛国之事,孟家几代建下来的功勋就要这般毁于一旦,孟老将军征战一生,守护西境,孟家在西境百姓心中是一个如神话般的存在。孟长安已经为他的错付出了代价,他也实在不必去再添一笔,毁了西境百姓心中的神话。
179邪剑流火
沙丘移位,通往月皎岩的路已经难辨,他们辨认大致方向之后,一路小心前行。
或许是他们运气好,一个多时辰里勒奔都并未碰到流沙,一路顺遂。
夏初瑶紧跟在肃和身后,顶着大漠里灼人的热气,看着前面挺直的背影,若有所思。
慕千寻的医术她是见过的,虽说必是比寻常大夫强上许多,可不是说肃和得了不治的重症吗,慕千寻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叫几日前还那般虚弱的人这么快便变得与常人无异?
若是肃和恢复如前,朗泫不是他的对手,现在的自己连病弱的他都打不过,更遑论眼下的他了,陈词他们的后援不知何时能到,眼下能指望的,只有沈临安了。
先前肃和有意想要试探他的身后,想来他也是在做此考量。只是,沈临安再厉害,他们要对付的,除了肃和和勒奔,还有三十余个赤蛇的人,贸然行事,必然讨不到半分好处,他们还需得防着肃和他们突然发难。
若是要伺机动手,夏初瑶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手腕上的绳索……
松散的绳索猛地绷直,狠狠一扯,扯回了夏初瑶的神思不说,力道太大,害得她肩头一痛,身形一晃,整个人从马上栽了下来。
惊慌之中并没有狼狈摔到黄沙之上,身后的沈临安掠过来在她坠马之前将她稳稳接住,右手已经拔剑,扬手一挥,要将套在夏初瑶手上的绳索斩断。
“叮——”的一声,石子打在剑锋上,竟然生生将沈临安挥下来的剑打偏了几分。
“原来你是真变成了一个没用的废物。”马上回头的肃和唇角扬起讥讽的笑意,随即目光扫到了沈临安身上,“怪不得要找个人来跟着,护着。”
“既然知道我是个没用废物,还请主君手下留情些,”按住了沈临安握剑的手,夏初瑶朝他摇了摇头,“我们只有三个人,主君身边高手环伺,又何必一再试探。”
“不过是想看看手握帝剑流火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罢了。”肃和的目光落在沈临安手中的长剑上,神色复杂。
流火剑传自西荒,自第一个剑主卷入东陆纷乱的战争之后,百余年来几度易于东陆人之手,没有想到,他今日居然有机会一见。
“既然如此,就请肃和主君多多指教了。”一剑挑断绳索,沈临安携剑刺向马上的肃和。
他本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多生事端,可他容忍许久,最后那点度量也被刚刚肃和的举动彻底压垮。
对于肃和的病情,他比夏初瑶他们了解得多,据慕千寻说,肃和若是一直留在帝都救治,或许还可以活到年后,可他在离开帝都之前,让慕千寻用了一种更加危险的救治办法,将药量增大了十倍,这般能让他的身体很快恢复如初,却也是在耗损他余下的生命,慕千寻说,他最多能撑过两个月。
他一直没有机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夏初瑶,可在心中也忍不住担忧,肃和这次进浮白滩似乎是抱着不再出去的想法,也不知道最后,他会拿他们三人怎么样?想来到最后必然还是要动手的,肃和想要试探他的底细,他又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