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了什么?”对于她这样的态度,穆玄青这几日来已经习以为常,并不在意,只是与她一同往夏醇他们所在的军帐去。
宫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穆绝这最后一步棋都已经被他们毁了,如今除非萧哲还有什么绝处逢生的法子,否则不管他们做什么,都只是苦苦挣扎。
“他们说我们若是不退兵,便每隔两个时辰便杀一个侯府家眷。”夏初瑶沉声说,举目看了一眼城楼的方向,侯府除却众多姨娘外,还有五个年岁还小的孩子,若是穆绝真的要动手,夏初瑶实在不敢想那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侯夫人早在一个月前便随张真人离开桑泽城了,至于其他人,为了成事,侯爷总该要舍弃些东西。”
“父侯担心的,是淑妃娘娘。”对于穆玄青所言不置可否,说起越氏时,夏初瑶眼中多有担忧。
她自小跟着穆玄青,少时常去宫中,淑妃娘娘一直待她很好,她也知道穆玄青与淑妃感情深厚,这一次张妙丹他们没能及时救出淑妃,便只能带着燕秋灵一个人离去,如今穆玄青兵临桑泽城,淑妃身在城中,宛若置身虎穴。
穆玄青步子顿了一顿,抿唇不言。等得与夏初瑶走到了军帐前,他突然拉住了夏初瑶。
蓦然被他拽住手腕,夏初瑶蹙眉,转头看他。
“你也知道,褚云舒他们能不能成事,全在我们的胜败之间。”她停了下来,穆玄青便也迅速松开了手,“都走到了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能就此作罢,千万不能放过萧家。”
“怎么突然这么说?”夏初瑶微微一愣,总觉得穆玄青神色有些异样。
他却是不答,先她一步,往军帐中去了。
夏醇找他商议,是想看看有没有救淑妃之法。他早在起事时便知道终有这一日,穆玄青他们一早带走了燕秋灵,对他来说,已是一种幸运。
穆玄青坦言如今已别无他法,穆绝不会放过越氏,更不会放过他。他未提噬心蛊之事,只是将两枚玄武符交给了夏醇。
他行此举,却不道缘由,倒让夏醇他们越发担忧,就怕他孤身犯险去救人。若是那样,他们即便是攻破了帝都,到最后却无主可拥护,这样的结果又有什么意义?
未央宫中的景象骇人,那些不再受人控制的蛊虫将未能从未央宫里逃出来的人都啃食干净,害怕那些虫子再飞到其他殿宇里,穆绝只能让禁卫军火烧了未央宫。
“陛下,越氏带到了。”殿外禁卫军恭声禀报,自未央宫出事之后,整个皇城里的人都提心吊胆。
听得来报,穆绝没有宣人进来,而是直接大步走到殿外,看到两个禁卫军押解的人时,上前狠狠打了她一巴掌:“你看看那个小畜生都造了什么孽?你们母子是存心不让朕好过,是不是?”
穆绝那一巴掌打得重,刚被松开的越涟漪被打得跌坐在地,唇角已经渗出血迹。她抬手擦了唇边的血,仰头有些好笑地看着穆绝:“他不过是做了自己早该做的事情罢了,这么多年来,他对你忍气吞声,已经够了。”
“你——”没想到一向恭顺柔弱的妃子竟然敢这般说,他上前一步,一把卡住了她的脖颈,直接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朕就知道,是你们,是你们故意怂恿那个孽种,要他来夺朕的江山,这就是你和梁瞿想看到的结果?”
“我虽曾痴恋梁大哥,可从未与他做过什么背德之事,只可怜玄青命苦,竟然会有你这样的父皇。”费力地伸手想要将扣在颈间的手掰开,萧玲死了,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是什么,她不再畏惧眼前这个人,对他甚至还怀了满腔的怨恨。
她本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少时被父亲托给梁瞿照顾,她随梁瞿来了桑泽城,学习诗书礼仪,在梁府生活了三年,她本以为,自己是可以嫁给梁瞿的,在府中三年,她心中所念只有他一人,即便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在相府也只能做妾,她也心甘情愿。
却不想,及笄那年的花灯会,她和梁瞿在夜市里遇到了微服出来的穆绝,穆绝一眼看中了她,第二日纳妃的圣旨就到了左相府。即便是梁瞿也无法抗旨,又何况是她这个民女。
她埋葬了心里那份感情,入宫为妃,因着貌美温婉,穆绝最开始十分宠爱她,很快她便有了身孕,替穆绝诞下了第一个皇子。
传言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的,后宫中,市井里都在说,那个皇子的父亲,不是穆绝,而是梁瞿。只因着梁家本也打算,上元节后,就开始替他们两人张罗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