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坟殿这一日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令慕容素颇觉讶异。
“昭仪姐姐。”
孙岫香云鬓粉颊,笑意明艳,一身碧色宫裙立在这萧瑟秋日中,更显俏丽灵动。明明是位活泼明丽的佳人,可是在慕容素的眼中,总无端有种无法述说的别扭。
她大方为她斟了一盏清茶,并不同她客套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孙小姐今日此来我汝坟殿,所为何事?”
孙岫香容色微僵,甜美的笑微微凝固在了脸上。指尖揪了揪宫摆,她又鼓起勇气笑出来,“昭仪姐姐可是还在为此前的事责怪岫香?之前……实属岫香冒昧,不慎冲撞了姐姐,还望姐姐原谅。”
言罢,她静静起身,认认真真向她拂了一礼,看似当真是个诚意致歉。
慕容素的眼神很淡,大概扫了她一眼,并没太多表情。待她礼毕,才缓慢道:“不会,孙小姐年少语直,本宫不会计较。”
孙岫香轻轻笑了,粉嫩的颊梨涡轻浅,眼睛晶亮,“我就知昭仪姐姐心胸宽广,又天生貌美,真是羡煞了岫香。”
这一言的恭维可是太过明显了,慕容素心底冷笑,表面不动声色,“是孙小姐过赞,孙小姐可是有事需本宫帮忙?”
“姐姐唤我岫香便好。”她温婉微笑,面容逐渐又露出几许为难之色,故作支吾着开口,“岫香有一事,想祈求昭仪姐姐,希望昭仪姐姐可以应允。”
“什么?”
她咬了咬唇,慢吞吞道:“岫香……想向昭仪姐姐讨要两盏露凝膏……”
慕容素意外地抬了抬眼,心头讶异一闪,瞬时懂了。
而今这露凝膏在宫中盛行得可谓算是火热,上至宫妃女官,下至宫人侍婢,几乎人手尽有,流传颇广。众人都传此物有护肤奇效,以此施面,长久下来面颊白嫩如霜,吹弹可破,实乃绝佳之物。
事情起于半月前——
那一日九月初十,连续数日的连绵阴雨天终于过去,天光初晴,又不复盛夏那般气候炎烈,难得这般好的天气,陈淑容等几位宫嫔特邀她自宫苑小聚,聊表宫妃间的姐妹之谊。
沿着石道行了一上午,时至午时,几女不禁觉得疲累,攀上了苑中的憩亭休息。散漫言语间,随意挑起了一个话题。
“陈姐姐的气色看着可不太好呢。”徐韶冉啜着清茶,望见陈淑容略显暗白的神容,语意有些担忧,“近来可是病了?”
乍闻此言,陈淑容下意识抚了抚面颊,心头沉坠,“倒不是生病,只是一入了秋,天干物燥的,面上总是敏感,前些日子听了太医的话,喝了一些药水,偏却没有好转,近来更是连那些脂粉胭脂都不敢涂抹了。”
年轻靓丽的女子哪有不爱容貌的,她这样一说,其他几位妃嫔立即纷纷抱怨,“这秋凉的确恼人,我这几日也觉皮肤微痒,真是愁人的紧。”
“可不是?我听闻用桂花油掺些珠粉有些成效,可是花油太油,珠粉又太干,总是控制不住用量,反而适得其反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
众人三言两语,其中一女似忽地发觉,扬声道:“臣妾看,昭仪娘娘的肤质凝脂如雪,白皙无暇,倒是不曾受秋凉所扰,不知娘娘用的,是什么脂粉?”
慕容素静静撂下茶,发现众人皆望着自己,淡然一哂,“我平日不用什么,让各位姐妹失望了。”
“娘娘真是小气!”陈淑容笑着打趣,嗔怪道:“有好东西也要独占着,让我们这些姐妹好生妒忌。”
“就是,娘娘这般肤容,怎可能是从不用什么的?臣妾等可万万不信。”
这言语一出,其他几女立即相继附和。慕容素只是淡笑,眼见几人已经出言激将,干脆垂眸不再言语。
“娘娘……不是有一款露凝膏?”隔了少晌,徐韶冉似乎想起来,“臣妾记得,尚在王府时,常见娘娘沐面后用那款膏敷面,倒是频用的紧。”
“原来真的是有好东西!”一女立即巧笑,目光都刹那变得亮了,“昭仪娘娘这般姿容,那露凝膏想来绝非凡物,臣妾等真实越发好奇了。”
“臣妾厚颜求昭仪娘娘一现,好让我们姐妹也瞧瞧这神物的奇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