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玦喝着,却喝一杯普通的水没什么两样。
丁梅道:“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蓬莱山,在何处?玉川子乘此清风欲归去。山上群仙司下土,地位清高隔风雨。安得知百万亿苍生命,堕在颠崖受辛苦。便为谏议问苍生,到头还得苏息否。”苏浅鸢接下去。
丁梅:“年轻人懂茶。好戏又懂茶之人,这世上已经不多了啊。”
“前辈与我,不正是这‘不多之中’的一二吗?”苏浅鸢淡声。
嬴玦一句话都没说的上,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接话下去。
第260章 古穿今,玦泪锁非卿04
丁梅走后,嬴玦就将苏浅鸢拉到了自己怀里,狠狠占有苏浅鸢的嘴唇:“怎么,才刚见面就和人家有那么多的话说?落非卿,你可真是好样的啊,到了哪里都这么的不要脸,当着我的面你还敢跟我勾人?落非卿,这一个月你也该养好了,现在该你‘养’我了……”
苏浅鸢忽然推开了身上的男人,讽刺道:“别拿你碰过女人的身体来碰我,让我恶心。”
“呵,落非卿,你说我让你恶心,可是你自己被男人玩,不是更恶心?”嬴玦愤怒的抬手掰着苏浅鸢的下巴,迫使苏浅鸢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嬴玦他冷笑道:“落非卿,前世今生你都是我的禁脔,这一点你休想改变!”
“咯咯咯……”苏浅鸢当下就银铃一样的笑了起来,那声音可真是娇媚如黄鹂夜莺一般的好听,嬴玦有些怔愣的望着她,苏浅鸢自己却动手给自己解开了衣裳,她指着身上的伤痕,像是讲故事一样:“十五岁那年被你抢回去,灌了哑药,我自杀过多少次,身上的伤疤就有多少个。”
顿了一下,苏浅鸢接着说:“你知道恢复嗓子需要多少的时间吗?我苦等了七年才重新捡回我的嗓子,我喜欢唱戏,我就是那戏里的杜丽娘。多少日日夜夜的我都在想,也许碰上你,只是我的一场梦。你就是那柳梦梅……是我的一场梦,可我每每醒来,梦里经历的一切都像是刑罚似的一遍遍重复在脑海里。”
嬴玦看着她,慢慢的坐了下来,安静的坐着,等着苏浅鸢继续说下去。
“我以为我应该恨你才对,你杀了我师傅师姐,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观众,还强|暴了我。我应该是恨你入骨的,我应该一刀一刀剐着你的肉,剔着你的骨头给他们报仇,将你的白骨做成祭坛来拜祭他们。”苏浅鸢说着,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下,“可是嬴玦,我做不到。”
“非卿……”嬴玦忽然害怕起来,他仿佛知道苏浅鸢要说要做什么似的,急忙站了起来。
“嬴玦,我做不到是因为我忘不了那个雪夜,是你把我从山神庙里抱到了落家班,忘不掉你是那个将我送到戏里的人。我从小是孤儿,能够得见当年是少将军的你是多么幸运,你给了我一条活路,却也断了我的活路,所以嬴玦,我们誰也不欠谁的……”
嬴玦将苏浅鸢抱了起来,看着苏浅鸢不断地因为说话嘴里冒出来的血,嬴玦这一刻是真的慌了神。嬴玦的世界从来都只有一个三岁大的小男孩,那个孩子窝在他怀里,因为他的一串糖葫芦而吧唧一下亲吻他的唇,那是他第一次遇到怀里的人——二十年前的深冬。
大雪纷飞的一个夜晚,十二岁的少将军嬴玦回城收集粮食,在山神庙暂避,遇到了一个浑身破烂却不曾因为脸脏,而减少几分可爱的小娃娃。那个娃娃就跟山神庙里的童子像一样的,小而娇,女孩子一样的嗓音眼巴巴的看着嬴玦:“大哥哥~你过来一点,给你盖被子。不冷,给你呼呼~”
娃娃说的被子,是一张破了个洞的被人丢了,再被他自己捡回来的旧棉被,嬴玦也是带着几分逗一逗的乐趣,才自己跟着去了娃娃的被窝,他没想到,能在山神庙遇到人。他的身份不能暴露,身上因为走得急也没带多少银两,所以只能勉强忍忍在山神庙过一夜。
夜里,那娃娃果然抱着他的手呼呼,热气从冰凉的指尖传到嬴玦的发根,头皮一阵发麻。那是嬴玦第一次意动,他不知道这个娃娃发觉了没有,他的某个部位起了很羞耻的变化。隔天,他再回到山神庙的时候,给娃娃带了一串糖葫芦,是自己之前答应过娃娃给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