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赶紧看过去。
拓跋宏后脑勺肿了一个大包,有血渗了出来,估计是刚才给梯子砸中了。但拓跋宏却不管,抱着冯润,大踏步往看台走去,一边道:“宣太医。”
白整赶紧去了。
“陛下——”冯润三魂七魄回归了。看到拓跋宏抱着自己,身后跟着一大堆人,极不好意思,挣扎着道:“你把妾放下来吧,妾自己可以走!”
“润儿,你不要动。”拓跋宏略略低头看她,神情温柔,轻声道:“你身上伤着了。”
“陛下,妾没事!”冯润道:“不外是皮外伤,也没什么打紧。”
拓跋宏道:“你的脸苍白得连血色也没有,怎么会没事?”
秋儿忍不住,嗫嚅:“陛下,刚才主子她……她呕吐了。吃下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几乎要脱虚了。”
拓跋宏一怔,把冯润抱得更紧了些。
到了看台,拓跋宏把她轻轻放到椅子上,然后给冯润仔细检查了一下。冯润也没什么大碍,不外是膝盖处擦破了皮,有些青紫。
但她一张脸,仍然苍白得没有血色。
忽然又再有了恶心的感觉。又再呕吐了起来。肚子的东西刚才已全部呕吐出来,如今呕吐的是黄疸水,然后是干呕。
拓跋宏不管后脑勺痛,忙着给冯润揉背。冯润不呕吐了,拓跋宏又倒了水,给她嗽口。
旁人看着,插不上手。
冯清脸色煞白,夹在人群堆远远的看着。妒恨压过内心的恐慌,巴不得此时自己替换成冯润,享受拓跋宏的百般宠爱。可恨的是,她替代不了冯润,拓跋宏眼中,完全没有她。
太医来了。
给冯润切脉。大半天后问:“娘娘,你的月事可有准时来?”
冯润茫然,想不起自己上次的月事是什么时候来了。幸亏落依记得,在一旁回答:“四十多天没来了。”
太医又再给冯润把了一下脉。随后,跪了下来,满脸喜色:“恭喜陛下,恭喜大冯贵人娘娘!大冯贵人娘娘是有喜了。”又再道:“尽管刚才摔了一跤,却不曾动了胎气,真是万幸!”
有“喜”?也就是说,怀上了孩儿?冯润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只觉得不真不切,不尽不实。
众人纷纷上前道喜。
特别是冯姗,面露喜色。走发上前,欢天喜地握着冯润的手,由衷道:“恭喜二姐,就快要有自己的孩儿了!真好!”
拓跋宏也喜悦,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冯清更是妒恨。
刚才冯润这一摔,为什么没像任城王妃那样把孩儿摔没了呢?要不断手断脚摔残废了也行,或是被划伤脸,成了丑八怪,到时候想必拓跋宏看也不看她。
可惜,天不从她心意。
不过也是因为冯润摔了一跤没动胎气,身子也没什么大碍,拓跋宏放过冯清,没追查梯子的事。
此事,落到了太皇太后耳朵里。
翌日她令人把冯清叫到宫中。
冯清心里清楚是为着何事,可又不敢不从,提心悬胆的到了宫中,去了安昌殿。太皇太后坐在那儿,一脸铁青,眼睛冒出一种不可抑制的火,神情如一头愤怒的兀鹰。
盯着冯清看了好半天后,冷声道:“你过来!”
冯清压不住满眼的惊恐,战战兢兢走了过去。
太皇太后又再盯了她看一会儿。
冷不防一抬手,狠狠地甩了她一记耳光。一记耳光,太皇太后是用了力的,直把冯清打得一个踉跄,往前冲了两步。
冯清一张原本白皙俏丽的脸顿时肿了老高。
她不敢吭声,低着头。又惊又怕,又羞又愧,泪水怎么也控制不住,汩汩流了下来。
太皇太后冷冷的道:“混帐的东西,你还有脸哭?”
吓得冯清伸手捂住了嘴巴。不敢哭,可眼泪却又收不了,眼眶里转来转去,摇摇欲坠。
太皇太后沉着脸,怒不可遏道:“混帐的东西!做事如此鲁莽,一点分寸也不懂!”恨铁不成纲,又再道:“亏哀家平日里这么宠爱你!你做事还真让哀家失望!以你的头脑和气量,日后怎么能够行大事呢?”
冯清的头垂得更低。
太皇太后目光严厉,神情威严。冷凛道:“还好主上没什么大碍,若是后脑勺伤得严肃,你十个脑袋也不够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