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敢怒不敢言。
“你们这是咎由自取!”冯润冷冷的道:“如果不是我一时心软,念在你们在冯府多年的份上,愿意放你们一条生路,恐怕当时晒在你们身上的不是痒痒粉,而是痒痒虫,你们又岂能活到今日?早已成为白骨一堆。”
李三和李婶儿又惊又恐。
向冯润磕头道:“谢二小姐不杀之恩。”
“你们滚吧。”冯润厌恶地看他们一眼:“希望日后你们能够安份守己过日子,如再起什么坏心眼,就是人不收拾你们,老天爷也会收拾你们。”
李三和李婶儿赶紧道:“奴才再也不敢了。”
磕了一个头,这才站起来,战战兢兢退下去。
他们刚离开,寒香便进来了。
手中拿了好几个瓶子,笑着对冯润道:“主子,这是高公子给的。这白色的是春骚药,红色的是痒痒药粉,还有痒痒丸,浅红色的痒痒解药。高公子说,你进宫后,也许这些药用得着。”
高菩萨一切都为冯润想周全了。
想到高菩萨对自己的好,冯润觉得心里难受,忧伤如野草般的疯长。不禁眼睛一红,眼泪几乎要落下来。
冯润喃喃:“高菩萨,如有下辈子,我定嫁给你,做你的妻!”
会有下辈子吗?
冯润不知道。前些日子,她看了一本有关佛教的书。
书中说,轮回的范围,共有六大流类,称为六道。这六道中,又划分为五戒十善,十恶五逆。五戒十善,分为上中下三品,感生天、人、修罗的三道;十恶五逆,分为下中上三品,感生傍生、鬼、地狱的三道。
作善业,生于上三道。
作恶业,生于下三道。
在每一类别中的福报享尽,或罪报受完,便是一期生死的终结,便又是另一期生死的开始,就这样在六道之中,生来死去,死去生来,便称为轮回生死。
轮回生死,便是前世今生。
冯润想,也许上辈子高菩萨欠她的,这辈子高菩萨对她好,是为了偿还上辈子的债;而这辈子,她欠高菩萨的,那下辈子,她也得对高菩萨偿还这辈子的债吧?
夜里冯润在床上辗转反侧。
大概是明天就要离开平城前往洛阳去,不知命运又如何安排,心中茫然,又带着彷徨;又大概是想着要离开高菩萨,心中惆怅。
窗外夜色正浓。寒月疏星冷冷清清挂在天空中,无精打采地俯视着大地,益显得人世间晃荡。
冯润睡不着同,索性不睡了。起床,披了件衣服。本想到院子里坐一会,不想走到院子,想也没想,径直自后门走了出去。
到了河畔岸边,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
夜深人静,对面山峰那道从山顶倾泻而下的瀑布,落水之声极清晰。朦胧的月光下,湖水清波浩淼,周围笼起一片轻烟,很人一种迷幻的感觉。
九月的天,夜风有点渗凉。
但冯润还是很勇敢的,将身上的外套脱了,脚下的绣花鞋甩了,跳到水里,憋着一口气,使劲地向前游。
游了老远,快到河中央水流急处,抬头望向对面的山峰,终归没有胆量游到那边去。
悻悻的折回头,返回去。
在河里游了大半天,冯润心情舒畅了不少。直到听到有鸡鸣声,这才从水里爬了起来。
抱了衣服,趁着夜色回宗庙去。
素不知,不远处的一棵大榕树底下的黑暗处,站着高菩萨和春生。两人在那儿已是良久,一直看着冯润,直至她离开。
“主子——”春生道:“你如此深爱二小姐,舍得如此让她离开?”
“不舍得又如何?她的心从来不在我这。”高菩萨叹了一口气:“这七年来,她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无数个夜里,梦中哭着叫他的名字。如果我不让她走,她会抱恨终生。”
春生忧心忡忡:“二小姐跟皇后娘娘关系不好,以前皇后娘娘还没进宫的时候,两人就水火不溶。如今二小姐到了宫中,岂不是被皇后娘娘欺压?”
高菩萨道:“这个我倒不担心。这些年来,她经历了大起大落,见尽人生百态,可以说得上是过尽千帆了,她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懵懂懂,单纯而无知的小姑娘。对待冯清,自是不在话下。”
他抬头望望天色。
又再道:“天就快要亮了。我们走吧,再不回去,时间就来不及了。春生,庄园和那些土地,我都落到你名下了。你跟秋儿和孩子们好好过日子,遇到事儿,要担当起一家之主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