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令华道:“大哥没见着,二哥我倒见了一面。倒是四哥,我见到他好几次了。四哥封他了北平王,倒是春风得意得很,又纳了不少妾,四嫂还在平城哪,真真是委曲了她。上次我见到四哥的时候还问他什么时候把四嫂接到洛阳,结果四哥道,留四嫂在平城孝顺爹爹和常姨娘,不接来了。”
“夙弟实在不成样子。”冯润也有同感:“下次我见他,非要将他训一顿不可!”
说话间,画舫已开到湖中心。
忽然听到船夫一阵惊叫。只见画舫两边不停地涌水,水漫过栏板流入船仓,画舫猛地摇晃了起来。
船仓内四个人,冯润,冯令华,寒香,秋菊顿时失去重心,身子画舫的摇晃摆动了起来。
冯令华和秋菊猛地抓了旁边的栏杆。
惊惶失措,大声呼喊:“救命!救命啊!”
船夫早已跳到水中,顾着自己逃命去。
冯润倒是镇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中。向寒香使了个眼色,寒香会意,顿时大声道:“主子,王妃娘娘,快从窗口跳出去,跳到水中!要不画舫翻了,我们补困在仓内,就活不成了。”
冯令华脸无人色,伸头往窗外一看,声音变了调:“我……我不会水性——”话还没说完,冯润已拉过她,把她自敞开的窗口推出去,冯令华在尖叫声中,整个身子掉到水中。
秋菊吓得拼命尖叫:“主子!主子——”
冯令华掉到水中,更是魂飞魄散,张嘴刚要喊“救命”,不想身子沉下水中,嘴里猛地灌下了几口湖水,冯令华心里掠过一阵恐慌,绝望不已,拼命地挣扎着,手足不停地乱划。
此时冯润甩掉了脚中有鞋子,也跳到水中。
奋力地划几下,很快就到了冯令华跟前,伸手一把抓住她就要沉下去的头发,用力拉了起来。
冯令华手脚乱动着,冯润伸手伸过去拉她后,因为求生的欲望,冯令华不顾一切伸出双手紧紧拽抓住冯润。
冯润双手被拽住了。
挣脱不掉,没法划水。慌乱之中,身子不觉随着冯令华的身子一齐沉到水里,“咕噜咕噜”的被呛了几口水。
冯润拚尽了全力,拖着冯令华,好不容易挣扎着把头冒出水面,此时冯令华已是半晕状态,手脚毫无意识的乱动蹬拚命挣扎。
冯润又再给拖下水。
两人身子再次齐齐沉到水里去。
那边的秋菊也被寒香自窗口推了出去,随后寒香也跳到水中,抓起了寒香,——寒香出身船家,自小就懂水性。
还好天气晴朗,身上的衣服不多,要不衣服一层又一层,浸泡了水,简直就是百上加斤。
寒香果断地用手肋把不停挣扎四肢乱动的秋菊击晕,一手托着她的头,一手划水,很快远离画舫,游得远远的。
因为担心冯润,回头张望看过去。
冯令华死死拽住冯润的双手不放。冯润挣脱不了,两人一沉一浮,冯润不知被呛了多少水进肚子里,焦急万分,又无法可施,一种说不出来的惊慌与绝望蔓延了全身。
看来她不但救不了冯令华,连自己的命也保不了。
寒香一见,拖了秋菊游近去。
到了冯润跟前,冯令华双脚踩水,一手拖着秋菊,一手握拳头,不由分说就朝冯令华脑门狠狠击去。
冯令华闷哼了一声,双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紧紧拽着拽着冯润手渐渐松开,手脚不再乱蹬乱动。
冯润来不及多想。
学着秋菊,双脚踩水,把冯令华的头托起来,一只手穿过她的腋下搂着她,另外一只手划水,往岸边游回去。
这一切,落在湖亭水榭里喝酒听乐曲的元恂和元恪眼中。
元恪不可置信张大嘴巴:“左昭仪娘娘,她……她和她的婢女竟然懂水性,还游得如此好!”不知所措:“大哥,我们……我们失算了。怎么办?大哥,我们……我们——”
元恂暴跳如雷。
脸色铁青,管不住自己,用鲜卑语破口大骂:“死乌龟烂王八!那些没用的东西,尽出的什么鬼主意!也不去打听打听清楚,那下流贱婢懂不懂水性!害我尽费心机,弄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越骂越气,将手中的杯子高高抬起,狠狠摔到地上。““叭啦””一声响,杯子四分五裂,变成了碎片,酒则飞溅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