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恪问:“母妃,是什么事?”
冯润道:“自北魏建国以来,都是长子为太子。而你是次子,却能当上太子,可谓是名不正言不顺。据说当时李冲反对你当太子,就曾说过,历史上曾发生了很多因长幼无序而引发的悲剧,例如春秋时宋国的五世之祸,——言下之意,你是不够格当太子。只要废太子一日还在,你太子之位就一日坐得不安稳,你父皇随时都有可能改变主意。”
“母妃——”元恪有些焦急:“那怎么办才说好?”
冯润道:“你去跟李彪说,让他搜集一些对废太子不利的资料,让他出面弹劾废太子,把他往死里整。废太子死了,你太子这位才能坐得牢固。”
元恪一听,顿时大喜:“恪儿听从母妃的吩咐。”
把元恂往死里整,得到好处的不单单是元恪。只要元恂死了,冯清想重新爬上皇后之位的愿望就落空了,既然高照容已死,冯润日后能上当皇后的把握就更大。同时,也断了李冲妄想再继续护着元恂,只有元恂死了,李冲的权势就会受到影响。
因此冯润断定,李彪定是愿意出面弹劾元恂。
没过多久,高照容被刺杀这事结案了。
太行山麓汲郡的官员上报,是一伙山贼强盗,看到高照容乘坐的马车如此豪华,起了歹心,因此趁了山道崎岖,周围杳无人烟,因挺而走险要打劫。剧鹏和二十多个侍卫死死守着马车,山贼强盗才没能打劫成功。
这是官方说法,掩人耳目的。
太行山麓汲郡的官员并没有缉拿到真凶,他们查来查去,终无头绪,因此捕获了几个劫道的山贼,屈打成招,上报结案。
这案结得未免有些敷衍,但对元宏来说,这是一个极好的结果。他不愿意追查真相,毕竟,高照容的死已成了不可改变的事实,再追究下去,万一此事跟冯润脱不了干系,到时候无法收拾场面。
——说到底,元宏不愿意失去冯润。
高照容被刺杀的事结了案,但冯润跟元宏的关系一直僵着。元宏的疑惑还没消除,冯润的怨恨还在持续。
冯令华到宫中来探望冯润。
见到冯润,吓了一跳:“二姐,你怎么这么瘦?本来你身上就没多少两肉,如今这一场病,越发瘦得离谱,一张脸尖尖小小的只见眼睛了,整个人就像是一张单薄的皮包裹住一具骨架。”
冯润看她一眼:“你还真会形容。”
冯令华嘻嘻笑:“我说的可是实话。”眼睛一扫,看到冯润手腕上的疤痕,唬了一跳:“二姐,你的手怎么啦?”
冯润低头看了一眼手腕:“呃,前些日子喝水,不小心打破碗,然后伤着的。”她割腕自残的事没有传出去。懿祥宫上下人忌讳,不敢发一言,太医猜出几分也不敢多嘴。
冯令华埋怨:“二姐,你怎么这般不小心?你这疤痕不小,想必以后也去不掉。”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如果高公子还活着好了。想当年他为了给你治病,三头两天给你割腕放血,他那些药膏不懂是用什么东西做,涂上了,竟然一点疤痕也不留。”
想起高飞,冯令华一脸的惆怅。
那个绝世美男,有着高人一等的轻薄身子板,挺拔,颀长,飘逸出尘。他的肌肤雪白,五官精致,单眼皮,一双迷人的狐狸眼,鼻子削过一样挺拔,完美,妖孽,倾倒众生的绝世容颜。
冯令华道:“我忘不了高公子。常常在梦中见到他,我冲到他跟前,质问他,我哪儿不好?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他吊儿郎当看着我,歪着嘴巴一笑,却什么也不说。”
冯令华不知道,高飞就是远方,远方就是高菩萨,更不知道,他没有死,只是曾经的绝世颜容己改。
冯润也有些惆怅,喃喃:“命啊,这是命!或许,这是命中注定。”
冯令华道:“是啊,这是命中注定,注定我跟高公子,有缘无分。”
冯润看她一眼:“任城王爷待你不好?”
冯令华道:“好。”
冯润道;“好不就行了?你还想着别人?”
冯令华“哎”了声:“他是我人生中第一个吸引我的男子嘛,忘不了他也正常呀。”瞧了瞧冯润,鬼鬼祟祟:“二姐,我有一个问题很好奇,憋在心里许多年了,每次想起来,心里跟什么挠的似的。今儿我就斗胆问,你可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