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王妃扯了他的袖子,小声提醒:“隐儿,三天两头住柳色馆的儿媳,我们秦王府无福享受,况且,她还打伤了钰儿……”秦老王妃说着就又哭了起来,万般委屈和心酸一起涌上心头。
整个凤殿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只有秦老王妃抽泣的声音隐隐约约。
秦隐不说话,只是看着秦老王妃,又看着祁之摇,她虽摆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来,可她嘴角却是几不可见的勾起一道弯弧,心中莫名的一动。
白若芍见表哥半晌不说话,有些急了。
“表哥你可别忘了她平日里在王府都做了些什么!”
皇后也很有耐心,高坐在凤榻之上饮茶等着。
少顷,秦隐起身,走到皇后凤榻之前:“祁氏嫁入秦府以来,不敬长辈,不顺夫婿,不睦亲邻,不守妇德,请皇后娘娘应允,我要休妻!”
磁性醇厚的声音回响在凤殿内,一字一句,说的清晰无比。
皇后眉头掀了掀,似乎对秦隐说的这些休妻缘由并无一丝惊讶和不解,她放下茶盅,抬眼看过去:“秦隐,你确定要休了祁之摇?”
“是。”他似乎犹豫了半刻。
皇后皱起眉,这桩婚姻乃是皇上谕旨赐婚,若是她允了秦府休妻,岂不是打了皇上的脸面?而且此事还牵扯到了夜子宸那小子,处理起来实在是棘手,偏生派去禀告皇上的宫人又还没回来。
抬头又看见祁之摇低眉顺眼的站着,连替自己辩解的半丝迹象也无,她有些诧异。
皇后手中的白玉瓷茶盅刚刚顿下,忽见她朝前走了两步,恭敬的开口:“臣妾现在要请皇后娘娘应允,准了臣妾休夫。”
众人大惊,老王妃似乎受惊过度,竟是呆愣了半晌,白若芍脸上并无异色,谁休谁对她来说并不重要,秦隐侧头看着她,波澜不惊的双眸中忽然染上一层薄霜,有一丝微动的痕迹。
皇后眼中有一些复杂的神色,她似乎看不透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女子了,扫了一圈秦隐和老王妃,这才开口:“你们秦王府到底在闹什么?夫妻二人都说要休了对方,这到底是谁要休了谁?”
“回皇后娘娘,是我要休了秦隐!”声音清透明亮,带着十分的确定,响在凤殿之中。
听着她的话,秦隐眼中的波澜忽然之间风平浪静了,目光盯在大殿的地上,不去看祁之摇一眼。
“秦王府休你是因为你犯了七出之条,不敬婆婆,殴打小叔,不守妇德,你要休秦隐,又是为何?”
眼中的狡黠之光一闪而过:“因为秦隐与臣妾成亲之后,不顾臣妾,公然与人多次有染,至其怀孕,臣妾已忍无可忍,所以,秦隐并非我的良配。”
整个凤殿之中,如死寂一般。
祁之摇轻轻跪了下去:“请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
秦老王妃着急了,扑通一声跪下去,似要把凤殿的地板给跪裂了。
“皇后娘娘明察,她这是栽赃陷害!”老王妃被吓的脸都白了,与人私通,这可不是小事。这桩婚事原就是皇上亲自赐婚,若是捅出自己儿子与人有染,这便是视皇上的圣旨于无物。
轻则打上几十板子,重则爵位被削,流放塞外也是有可能的。
她怎能不急!
第四章 亓世子归京
“皇后娘娘明察秋毫,断不能轻信了她的话,她是气不过隐儿要休了她,这才胡乱编造谣言,臣妇的儿子从小读诗书守礼仪,绝不会做出此等无耻之事的!”
皇后只看了一眼秦老王妃,转而问祁之摇:“你可有证据?”
皇后平静的神色之下,似在警告——若是没有证据,就是诬告秦王,下场很惨!
皇后开始便给足了她祁侯府嫡女的面子,赐座又上茶的,重头戏都在后面了。
祁之摇神色镇定:“皇后娘娘,可否传位太医来为秦王府的这位表小姐把把脉?”
有无身孕,太医一摸脉像便知。
皇后面色一怔,随后开口:“来人,传胡太医!”若秦隐当真做出此种事情,那便是藐视皇威,不得大意。
白若芍脸色一阵发白,若不是扶着椅子,恐怕已经站不稳了。
不一会儿,太医署的首席医官胡太医便背着药箱来了,号脉之后,回禀皇后:“禀娘娘,这位姑娘已有两个月身孕,且胎像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