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虎方法与反捕方法论_作者:伊利昂(106)

2018-02-28 伊利昂

  烈平疆失魂落魄一般,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举动,依旧望着姬莉叶,不知道在思量些什么。反而是姬莉叶露出有些急切的样子,甚至稍微伸出脖子,就像是想要更接近他一般。乐正卜呼知道她和烈平疆的过往;她不可能没有揣测过,如果不是烈平疆的父亲瞧不起姬莉叶,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烈平疆迎娶全京城最漂亮的女将军,烈牙疆作为战神嫁给同族堂兄,然后大家其乐融融,不会有什么火灾,也不会有什么乱伦,也不会和乐正一族搭上关系,她也不会见到烈平疆,或许会怀抱着对流青的遗憾孤身往返京城和孔雀城,直到老的再也动不了为止。

  烈牙疆被堂兄带离了烈平疆的生命,这使得烈平疆不得不开始思考自己的出路;他的确舍不得烈牙疆,但是那时候他难免会隐约觉得自己和烈牙疆的关系有些不正常的苗头。姬莉叶,那个以美丽而出名的女人追求他,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的美丽,但是事情实在凑巧,他刚刚失去了长久的伴侣;他觉得自己若不是赶紧找到下一个烈牙疆,自己绝对会发疯。于是他选择了姬莉叶,本来还算顺利的事情却被父亲简单否决。为什么他和自己想要在一起的人总是会被分开?从十二岁被迫与烈牙疆分开洗澡,到青春期叛逆无形间的分离;然后是学校宿舍,两人的房间总之有一堵围墙相隔。最后,烈牙疆突然就成了别人的东西,他什么都没有了。

  家族是可恨的,家神是可恨的 ,在烈平疆缺乏安全感的心里,没有什么是长久的;这其中,或许还或多或少残留着母亲那惊慌失措神情的影子;他拼命为自己和烈牙疆创造的隔绝世俗的境况,也不被世人所允许,而被迫处于逃亡的状态。他怀抱烈牙疆的时候,或许觉得至少这么多年来身边还有这样一件没有变过的事物而略感安慰;可是,姜贺敷出现了,他夺走了烈牙疆的身体;然后,从目前来看,烈牙疆的心也被姜贺敷带走了。那烈平疆还剩什么?

  烈平疆看见了多年前的烈牙疆替代品。

  姬莉叶忽然浑身一颤,伸手牢牢抓住了夏宫天的胳膊。他想干什么?烈平疆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已经得到了他最想要的烈牙疆了吗,为什么还会对自己露出那样的神情?也就是说,姬莉叶的一厢情愿奇迹般的变成了两情相悦;但是,这种明显是被作为第二选择的两厢情愿,她本能地觉得厌恶,比当年被烈见风拒绝、走出烈家大门后所说的话还讨厌:

  “既然这样,就让你娶了战神不就好了!”

  烈平疆看向她的神情就像是说:“对啊,为什么不呢?这样不就完美了吗?”

  姬莉叶心中涌起一阵无法言说的复杂感情,慌乱之中她下意识捏紧夏宫天的胳膊,夏宫天疼的缩起了肩膀。也就是这时,他们的世界被新的变量打破了。

  烈牙疆忽然停顿了下来,家神也停了下来。她用她美丽的暗红色长刀摆出了和战斗开始前一样的架势,刀尖稳稳地直指家神。大家好像都明白了什么,屏息看向这场对决的终焉。

  “结束了。捕虎道,”那些在空中留下印记的暗红色光带编织成了一个美丽的茧,幻化成万千利刃朝家神张牙舞爪扑过去,“虎,束手就擒吧。”

  31、

  暗红色的蚕茧是用暗红色蚕丝织成的绝妙艺术品。那丝线每一根都有着流光溢彩的美丽光辉,死于百年前的英魂先烈们用他们炽热的鲜血专门染成;每一道织线的缠绕方式都经过精心设计,看似光滑柔软的细线经过几番缠绕,竟然将蚕茧编织的牢不可破。

  漆黑的影子终于匍匐在地,驯兽师挥舞长鞭等待野兽重新振作起来继续表演。家神的形体开始扭曲;他痛苦地扭动身子,喉咙里发出老人凄惨的呼救声,那嘶哑的呼哧声终于变得愈加低沉,最后夏宫天只听见一阵虎啸,神女峰地动山摇。猛虎抖落阴影做成的长袍,直起身子,尾巴呼呼摇动,身上可怖的黑色花纹仿佛在不停地流转变化,让任何一双盯着它不放的眼睛都会感到眩晕和被捕食者般的自然畏惧。烈牙疆朝猛虎掷出长刀,被灌注了战神力量的长刀连同刀柄一起贯穿猛虎的身体,狠狠扎入它身后一株古木的树干;猛虎的动作停滞片刻,稍微一缩身子血流就从腹部的伤口喷涌而出,但是不多时就凭借自己强大的血统优势开始修复伤口,血流也暂时停止。见伤势没有问题了,猛虎一鼓作气扑了上来。烈牙疆面无惧色,伸出双手迎向飞扑而来的敌人,稍微降低重心,在猛虎接触她指尖的那一瞬间就狠狠掐住它的脖子,自己却也被扑倒在地。只见一人一兽厮打在地,踢打之间猛虎脆弱的伤口似乎裂开了,冒着热气的血液汩汩从腹部一下流出,在四周土地上漫延开去;烈牙疆衣袍下摆被血染的部分已经延伸到了上半身,看上去满身鲜红,就像是受了重伤。但她眼神依旧无比清醒,两手紧紧捏住猛虎咽喉不放,畜生疯狂地扭动脖子想要挣脱她的控制,恼怒之中竟一口咬在她的右肩上。烈牙疆发出一声凄厉而无比愤怒的尖叫,左手提起拳头狠狠击中猛虎的右脸。猛虎被打中时牙口还没松开,被迫与烈牙疆柔肩分离的后果就是把利牙留在了她的肩膀的骨缝里,头却被打的远远偏离,似乎是有些意识模糊;烈牙疆突然有了力气,她被猛虎千斤之躯压制住的两腿一鼓作气抬了起来,朝它本来就被长刀戳破了腹部踢去。猛虎身子一缩,咧着嘴忍受排山倒海般的疼痛,嘴里空出来的尖牙使它呼吸时发出尖利而骇人的“嘶嘶”声;烈牙疆终于趔趔趄趄站起来,左手扶着右肩血肉模糊的伤口,把它留在里面的那颗尖牙从骨缝里吃力地□□,随手扔掉。那颗牙齿落在了枯草堆里,从此没人再看见过它。猛虎和烈牙疆都与疼痛做着斗争,片刻之后先从疼痛中恢复过来的猛虎首先扑上来,烈牙疆左手扶着几乎就要脱落的右肩,不可避免地倒下;这一次,它瞄准了她袒露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