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居住之地只有一墙一门之隔的烈平疆,是否也有类似的感受呢?烈牙疆隐约感觉到,皇帝已经察觉烈平疆的特殊的存在意义了。战神本是不该有双生子的,即便有也会被战神抢走所有养分虚弱而死。烈平疆和战神一道出生,甚至还是两人中的兄长,成长的非常健康,而且实力也非常高强,用家神的话说就是“唯一一个可能与战神比肩的人”。烈牙疆躺在后院的草地上想,所以平平和我不该分离;我们本来就是一体,所以只有在出嫁前那天的溪边草地上我才第一次尝到了人生的甘美血腥。平平他也是战神啊!为什么只有我承受这不堪重负的浮夸称号?
时间渐移,夏季的脚步声接近了。太阳变得非常厉害,烈牙疆放弃了在草地上休息的午后时光,改在廊檐下午睡。两柄爱刀终日不离手的她,也会把刀放在身边近处睡觉。有时候,她会做着噩梦握住“贺敷”坐起身,疯狂地向前劈杀,好像面前有一个未知的敌人。有时候,她抚摸着无名刀的刀刃,不知不觉会用嘴唇亲吻之,刀锋划过唇瓣给她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快感。那时候她就在想,那刀刃上残留着贺敷的手温,所以她才会那么快乐。可是,召见刀匠这件事是她迟迟不愿意做的,因为她想到了,一旦请求被驳回,她的生命就将完全陷入绝望。
初夏清晨总是非常凉爽的,廊檐下有些冷。那天早上她照例在后院里演练刀法。灰墙那一边隐约传来震动,她心中一惊,那是捕虎道发动的迹象。她跑到小门边,把眼睛贴在门缝上拼命往里面看。这时,一道阳光打在她身上,照在她心口处。她觉得时机成熟了,便不顾一切地大喊起来:“平平,平平!哥哥!平平!哥哥,哥哥……”那边却一直没有回应,她喊得撕心裂肺,最后泪流满面。
这样,一个希望熄灭了。她慢慢退离小门,在草地上坐下来,张大眼睛任凭眼泪流着。初夏的暖风让人心生烦躁。和缓地、柔软地,门那边好像传来脚步声。她坐起身,再次扑在门上。
“……牙牙?”那边传来一个疲惫但是温情满满的声音,“你在喊我吗?”
烈牙疆拼命地拍门:“哥哥,是我啊!哥哥,我想见你,你能开门吗?”
烈平疆愣了一下,尽力抑制住不可忍耐的激动,语带笑意地回答她:“牙牙你可是战神,怎么连一扇门都打不开?”
烈牙疆也破涕为笑,说:“正因为我是战神,这里是武殿,所以我打不开啊。哥哥,你来开门,我到你那边去。你学会捕虎道了对不对?那就很容易了。”
烈平疆同意了,嘴里喃喃地念着什么,不一会儿,小门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松动了,当的一声,门开了。烈牙疆扑过去,烈平疆抱住她。两人又哭又笑:“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见面,为什么一直拖着?”
“平平,我……”牙牙紧紧抱着他,“我害怕。我觉得要完了。”
平平问她:“你说什么要完了?”
牙牙说:“时间。”
平平沉默了。两人在草地上躺下来,紧紧依偎,就像两个三岁小孩躺在自家的花园里睡午觉。过去的图景历历在目,然而那个回忆之地已经不在了。牙牙对他说:“我们回去吧。我们回家……重新修房子。然后我们住在那里,重新发展家族。”
平平说:“好。那,我们除了彼此就不能再有别人了。我有一种感觉,只要我们一分开,不好的事情就会发生,虽然在一起的时候坏事也不少。总有人试图分开我们。有时候,我们自己都会接受他们的迷惑,不由自主地离开了我们的堡垒。”
牙牙问:“发生什么了,平平?”
平平说:“先是姬莉叶,她来过几次。你也知道的,她自尊心很重,相对地也就很好对付。但是,后来乐正卜呼来了。她就没那么好应付了。不可否认,她具有那种非一般女子具有的魅力,她有一千面,但是每一面都让人觉得无法抗拒;她的言辞非常优美,她的思想闪闪发光,她的身姿傲然独立,最可怕的是,她一直追随我,即便经过了北疆那时候的冷漠相待也没有放弃。她说,她追求的是生活的色彩……我不知道该怎么理解。那时候,她明明知道我就是她缉捕的对象,为什么要把我从孔雀河边救起来呢?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为什么对你也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