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虎方法与反捕方法论_作者:伊利昂(90)

2018-02-28 伊利昂

  赵维文说:“宫云可是非常在意烈将军和战神哦?要是她听见你的回答,大概会气的昏过去吧。”

  夏宫天苦涩地撇撇嘴,说:“那就不让她知道不就好了。”说完,就别过头去。姬莉叶好像是有点不满他的态度,但是也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玩弄着自己精美的匕首,若有所思,但眉眼中的异国风情又让她看起来像是无心无思。司马鸣宣倒是对此毫不在意,依旧裹着毯子坐着,垂着头,似乎在默默忍受不舒适感。

  突然,赵维文说:“太史公身上的毛皮是御赐吗?”

  司马鸣宣说:“是的。”

  赵维文接着问:“那太史公的吊坠也是御赐吗?”

  姬莉叶抬起头,目光朝太史公用毛皮遮挡的严严实实的胸前看去。赵维文解释道:“方才帮助太史公下车上船,无意间看见太史公有一吊坠,其规格远超朝臣被允许的奢华。那也是御赐吧?”

  司马鸣宣的表情变得厌厌的,眼睛里流露出难以捉摸的情绪,但出乎意料的,她毫不犹豫地回答了:“是的。”

  “御赐贴身饰物,似乎只有后宫妃嫔才有资格佩戴。不知太史公此作何为。”赵维文抛出王牌,大概是知道答案,也许是不知道,但明显对自己想达到的目标有着绝对信心。

  司马鸣宣一脸厌倦,好像一个不得不解答没有好好听课的学生提出的愚蠢问题的老师:“我以为大家对此只是心知肚明但不会明说罢了。司马一族是太史局主人,是帝国稳定和秩序的维护者。如果继承人是男性都还好说,男人只要效忠皇帝一人,便没有效忠他人的必要理由;但是女继承人不一样,除了皇帝,她们不得不效忠丈夫,这一点可能成为帝国失衡的□□;所以,凡是女继承人,只要确定其继承地位,即授予贵妃称号,嫁入皇室,孕育流淌皇室血液的继承人,这样就不会存在忠心不一的问题了。”

  赵维文看看姬莉叶和夏宫天,两人都露出惊奇的表情。随即,他露出微微讥讽的胜利神情说:“这样说来,太史公是对陛下忠诚不二了,所以陛下才会派你来监督我们。看来我们除非刺杀太史公,就只能执行陛下指令了。”

  司马鸣宣不理会他的讥讽,闭上眼睛。她从来没有得到一个安宁的夜晚;只要她闭上眼,黑暗中就会涌现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历史记忆。她看见开国皇帝和林立在他身边的诸位猛将,那些将军就是现今禁卫军诸将的祖先;然后是帝国统一战争,烈铜生纵马引领全军冲进敌阵,史官畏畏缩缩躲在帐营里,灯下笔墨洋洋洒洒,随后这些珍贵的文字资料将寄回京城和朝廷,由宰相在御前诵读;不知不觉的,历史就来到她所亲历的部分:她看见的是皇宫层层画梁下悬挂在梅树梢头的圆月,看见的是夜色里朦朦胧胧的藏书阁,尖尖的阁顶上好像有一只鸟,它站了一会儿,像是不胜清寒,扑棱棱飞走了。后花园里的假山上,小亭里有人独酌,她拾阶而上,双手捧着当日记录在那人面前跪下,不敢抬头看他藏于夜色中的威严容貌。“太史公辛苦了。给朕放桌子上。”

  这句话成为了她孜孜不倦奉献生命工作的唯一慰藉。她藏身厚重、发霉的史卷之中;她往返于藏经阁和朝廷之间,她认识的人大部分都年老足以胜任她的祖父;父亲死后,她身边年龄最小的人就是司马算衡,他称呼她为姐姐,但是两人从来没有坦诚相见地谈过话。她是挂名贵妃,是太史公,她天生就被隔离在厚厚的宫墙后;她或许见闻广博,但她从来没有读过人心。她倒是不在乎自己的辛勤工作是否得到了皇帝足够的重视和肯定,她只知道自己的工作是有意义的,所以她会一直做下去。但是,这次出征完全和她的本职工作无关,可她还是来了:无疑因为那个凉薄地给予了她一些鼓励的皇帝,希望她除了本职工作外还能派上更多用场。她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似乎心里出现反感的念头才是不正常的。

  除了这些杂七杂八的心路琐事之外,她对烈氏虎族的恩怨情仇感到格外新奇有趣,试图用自己头脑里存储的先辈的记忆来分析。历史记忆浩如烟海,那些被时间冲刷的太过单薄的人影像鬼魂一样在她的回忆里来来去去,她温习素有的事例,也找不到可以比对的样本。倒是姜贺敷,她在第一次温习的时候就凭借记忆找到了相关样本。先代姜贺敷曾经请求先帝把战神烈铜生嫁给自己,被先帝以“血统不和”为由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