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夜无边的住宅,长歌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然后急急忙忙地就走过去了。
那个曾经也是尊贵、显赫至极的青王府也被封了,还呈现出一派衰颓之色,正门长歌从没走过,此时被封了就更不能走了,长歌只得绕到后院,找到“笑风园”挨着的柴房最近的那道小门,门已经破损,连锁都生锈了。
长歌有些日子没爬过墙了,好在小时够淘,重新捡拾起来,也并不特别困难,现在使起来,虽有些费用,还算得上身手敏捷、动作麻利,几下就爬了上去,再小心地翻进园去。
长歌摸到柴房的院子,用力推开院门,满院的狼籍,显然有不少人来过,连地皮都被翻了起来。
那张旧藤椅依旧如以前一般放在院子的花架下,长歌冷不丁见着面色腊黄的傅离坐在那藤椅上,吓了一大跳,仔细一看却又没人,长歌揉了揉眼睛,原来是幻象,她的眼睛一下就湿润了。
犹豫了一下,长歌推开被人砍得有些破损的大门,走了进去,屋里翻得更乱,自己住的碧纱橱,榻都被人掀了个底朝天,傅离的那张榻也遭同样的命运,更惨的是书房,八个大书架连同所有的书都不见了,长歌呆呆的,一时不知道何去何从,伤感一会正准备抽身走时,肩却被人拍了一下,长歌吓得差点叫了出来,却被人伸手捂住了嘴…
长歌吓得半死,嘴被捂住了又叫不出来了,只觉得那手粗燥有力,却是女人的手,感觉到那人只是不让自己出声,长歌才慢慢平静下来,转头一看居然是小丁,小丁做了个噤声动作才把手放开,长歌没想到还能见着小丁,抓住小丁那双大手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小丁示意她随自己走。
长歌忙跟着小丁逃出青王府,出了城,小丁才道:“小主子,朝里的人天天盯着青王府,抓青王府的漏网之鱼,你胆子也太大了。”
长歌听到这称呼有些不自在,腊八、江婶一直称自己夫人,齐嫫嫫从来不冷不热称自己为秦奶奶、姨奶奶,突然地被小丁称为“小主子”,经了这么多波折的长歌,实在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主子,不过这会不是计较此事的时候,她拍拍胸口,吐吐舌头道:“好险,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小主子舍不得大世子自然会来,小丁就日日都躲在后院那小门处等着小主子。”
长歌是担心傅离,可从来没有舍不得过,真不知道小丁从哪里看出来的,忍不住就问:“大世子有回来过吧?”
“大约五六日前的晚上,来过人,小丁躲在远处瞧象大世子,大世子好象受了伤,只是深夜天太黑,小丁看不真切,不敢贸然出去,大世子只待了上半夜,小丁在草丛中睡着了,醒来时就不见人了。”
长歌听说傅离受了伤,有些着急,小丁忙说:“城里到处抓王爷府的人,这里不安全,小主子快跟小丁离开这里吧!”
“只是,我们又能去哪里呢?”
“去我干娘家,我干娘在城外,先到她那里躲一阵子。”
“那…那就多谢你了,小丁。”
“小主子,跟小丁客气什么,快走吧!”
“小丁,我还得带走一个人。”
“什么人,在哪里?”
重新回到离舍,长歌找到藏在柜子里的傅合,抱了出来,才与小丁一起离开了离舍。
离开时,长歌回头看了一眼离舍,也不知什么时候再会回来,也不知回来的时候,它还在不在,那个承载着她童年、少年所有欢乐、痛苦、梦想的地方。
小丁给长歌、傅合在脸上乱画一气,然后顺利地出了城,来到城郊的一个村庄,小丁带着长歌与傅合走到一个带院子,走进院子就叫了一声:“干娘!”
小村庄有些象个世外桃源,山青水秀的,显得特别地安静,刚刚经历了一常混乱的长歌从心里喜欢上这里,小丁声音一落,一个面貌慈祥的中年妇人掀了帘子走了出来,小丁便对长歌道:“这就是我干娘。”
长歌忙叫了一声:“大娘。”
小丁又对那中年妇人道:“干娘,这就是小丁常跟您说的那个小主子,极好的一个主子。”
妇人打量了长歌一番,小丁已经端来水,从怀里掏出瓷瓶倒了些什么东西进去就对长歌道:“小主子,洗把脸吧。”
长歌不知道小丁在自己脸上涂了什么,粘乎乎的挺不舒服的,赶路出了不少汗,就更不舒服了,一听洗脸,接过小丁的帕子就把脸洗了,妇人看清长歌的脸才道:“一个男孩子,居然跟个水晶般的人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