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惑_作者:夏阳白(144)

2018-02-28 夏阳白

  长歌抬头打量着马车停的地方,有些象寺庙,但牌匾早就被风吹落了,房宇很旧,院子非常开阔,收拾得还算干净、整洁。

  腊八带着长歌顺着一条青石板路不疾不缓地往里走。

  走进了居中的禅房,门前侍立着两个青衣男子,腊八点点头,两人推开门,虽极为小心,但那有些年头的木门还是发出吱吱隔隔的声音,就象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危危颤颤地说不行也许就不行了。

  长歌紧张地盯着,两扇沉重的门终于打开了,向她敞开着,长歌没由地替那两扇门松了口气。

  腊八示意长歌可以进去了,长歌看了腊八一眼,腊八没动,知道腊八的行程算结束,剩下的路该自己一个人走了,长歌抬脚便进了房间。

  房间很暗,木质地板,隐约可以看见上面斑骏的油漆曾经是暗红色,八成旧的地板却擦得极为干净,仅管很暗,长歌也能感到纤尘不染,居中铺了一张暗色的旧地毯,被一扇屏风隔成两段,屏风那门隐隐传来浓浓的药气,长歌的心又提了上来。

  长歌迫不及待地往里走,绕过屏风,看见傅离躺在一张铺着白狐皮的红木躺椅上,冬日有点寒凉的阳光顺着雕花窗格照了在傅离脸上,傅离的脸色依旧腊黄,却呈现出一种失血的腊黄,窗格印在脸上的花纹,让长歌感到黄中甚至带着青色。

  看见长歌,傅离本来冰凉的目光慢慢有了温度,长歌几步走上去哽咽着叫了一声:“大世子!”

  “歌儿。”傅离伸出手来,长歌握住傅离的手就哭了起来,又叫了数声,“大世子!”

  傅离伸手把长歌拉到身边的地毯上,长歌半跪到傅离身边抱着傅离的腿委屈地哭了起来,傅离用手抚摸着长歌的头发道:“歌儿这么伤心,一定是路上不太好走吧?”

  长歌摇摇头,却听傅离道:“歌儿,有些事情我…”

  长歌拼命地摇着头道:“大世子,不管多难走,长歌要来保护大世子,不准任何人再欺侮大世子。”

  傅离听了先是一愣,然后有点哭笑不得问:“你要保护我什么?”

  长歌一下直起身道:“我来是要告诉大世子,那江婶是傅成霄的人,你不要再相信她了,还有我和小丁在原平城外还碰上了汤子和。”

  长歌一起一伏,手不小心碰到了傅离的腹部,傅离伸手摸着腹部,痛得咬紧了牙,脸上却有了笑容,看着长歌若有所思地问:“就为了这个?”

  长歌点点头,傅离伸手拉回长歌笑道:“长歌对为夫真好,有长歌在身边,为夫觉得胆子也大了,腿脚也有力了,手也有劲了。”

  长歌听傅离这话,知道傅离在取笑她,到底明白什么叫大言不惭,脸也红了,说话也结巴了,不过找到傅离,她总算松了口气。

  不管别人怎么看傅离,傅离在外面多么懦弱,但长歌知道傅离对自己的好是无法与外人道的,那苏南和夜无边都已经是过去了,该了结的都了结了,自己不能因为傅离不如他们就总是三心二意的。

  想着这些,长歌又有些不好意思,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便又把脸藏到傅离怀里,傅离痛得张了一下嘴,又觉得难得长歌对自己这么多情感,只能忍着没发出声来。

  长歌闻到傅离身上的药味,很熟悉、很亲切,而且还有安全感,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要来保护傅离还是来寻求傅离的保护,傅离伸手摸着长歌的头小声道:“你再这么蹭,为夫可受不了了。”

  “大世子,长歌找了你好久,都怕找不着你了。”长歌没抬起头有点撒娇地抓着傅离的手,没发现傅离的不适,忙着表达自己的还没表达完的情意,傅离笑了一下道,“怎么会呢,在宫里,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会找你的。”

  “大世子,长歌想你!”长歌喃喃道,把头蹭到傅离的腮帮下,傅离正要说两句来安慰长歌,却发现几日来不安、紧张、疲倦之极的长歌在确定已经诉完衷肠的情况下,爬在自己身上睡着了。

  长歌的头搁在傅离的脸边,半个身子压在傅离身上,腿却搁在地上,傅离又好气又好笑,又觉得长歌可怜,一时百感交激。

  傅离花了点力气,让长歌完全躺在自己身上,然后伸手拿了放在旁边的毯子,盖在长歌身上,再伸手把毯子和长歌一起紧紧搂在怀里,虽然这样把他的伤口压得很痛,但他甘之若饴,长歌终选择来找自己,放弃了那么多大投奔别人的大好时机,傅离长长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