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惑_作者:夏阳白(164)

2018-02-28 夏阳白

  两小蟋蟀真跑掉时,长歌又有一丝后悔,却忍着没有再抓回来。

  放生完,长歌沿着马厩往卧房走,却听有人大声道:“王妃,这可奇了,奴才的小主子刚才还在,这会怎么不在了?”

  “小主子?”那个被称为王妃有几分惊讶地重复了一遍。

  长歌一下听出那声音是苏梨白发出来的,心里奇怪时,苏梨白也正好转过头,看见放慢脚步走过来的长歌。

  两人有许久没见,这一见都有些吃惊,长歌吃惊的是苏梨白一身得体的、精致的宫装和头饰,显示出不低的身份,苏梨白这身打扮一看就是混得春风得意的那种,她是春风得意了,长歌不仅想那黄珍现在会是什么样呢?

  苏梨白见着长歌更为吃惊,传闻中傅离如此落魄,而长歌粉扑扑的小脸展示出她的日子过得没有丝毫的不如意,眉梢甚至还带着三分桃花色,分明是极受男人滋润的桃花色,想着那个有点傻笨、孱弱的傅离滋润长歌,完全不能让人接受,但长歌那水色绝对不是一个落魄的人该有的。

  长歌与苏梨白行了礼后,缓步走向堂屋,长歌想着那个空无一物的懦王府,只想客气一番讲自己刚刚搬来还没来得置家什物品之类,后面想反正傅离落魄天下人尽皆知道,苏梨白来分明是看笑话的,笑话的是自己,自己比傅离好不到哪儿去,多笑知一次也无所谓,于是干脆不开口了。

  只是走进堂屋,长歌吓了一大跳,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人家,昨日还空空的堂屋,现在已经摆上了象模象样的家什物品,全只有七陈新,只是这些七成新,透着几分雅致。

  七成新的家什物品还挺配这七成新的堂屋的,长歌悻悻地想到。

  两人分别在两边的榻上坐下来,苏梨白穿着一身的白锦宫妆,轻轻舒展开的衣摆及苏梨白轻柔高贵的举止,让人看上去显得即高贵又端庄、大方,长歌穿了着一身浅红的家居衣裳,虽没有宽大的衣摆,却也有极精致的绣工,那衣服上的银紫色的牡丹绣得更是活灵活现,很呼之欲出之传神,苏梨白不喜欢鲜艳的色泽,觉得长歌衣物的花色极俗,但又不得不承认这身衣服穿在长歌身上是非常适合的,端端地把长歌衬得比什么时候都好看。

  腊八乖巧地送上来茶及点心,长歌与苏梨白本来无话可说,见着茶总算找到话题了:“可惜,我这里没有平东王妃喜欢的‘蝶茗’。”

  苏梨白听了叹口气道:“我已经不喜欢这些东西了。”

  长歌愣了一下看向苏梨白,苏梨白喝了一口茶道:“这茶是宣阳产的陈茶,苦一些,你怕是更喝不惯。”

  长歌跟着傅离,到底知道宣阳是大竺的皇城,茶及丝绸都是极有名的,啜了一口果然微苦,苏梨白又道:“怎么不讲话?”

  “我…我不知道平东王妃为什么不喜欢‘蝶茗’了?”长歌只能没话找话。

  “长歌,那些都是小女儿喜欢的东西,虽离那杯茶不过一两年光景,我却老了,不喜欢弄那些小女儿的东西。”

  长歌听了淡淡道:“可是,王妃,长歌再也没喝过比那‘蝶茗’还好喝的茶了。”

  苏梨白眼睛润了放下茶杯道:“很多事情都不能再回到喝‘蝶茗’的时候了,我不能,你能吗?”

  长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似乎一样回不到那无忧无虑的日子了,那时的日子,如手中这杯陈茶般,虽苦,饮后却齿颊留香。

  两人静静地坐了一会,长歌终于想起自己是主人才道:“王妃找长歌所谓何事?”

  苏梨白听了回过神道:“难道我来看看童年时代的小伙伴也不行吗?”

  长歌语滞,她不认为苏梨白现在可能有这种心境,单纯为着情谊而来,况且自己与她早已无情谊可谈。

  果然又略坐一小会,苏梨白终开口问:“长歌,你真打算跟着傅离过一辈子?”

  长歌抬起头来道:“大世子很好。”

  苏梨白哼了一声道:“是不是你的是非观与我们都不相同,傅离很好,怎么可能丢了原平城,从‘三丰庙’狼狈逃走,再这样进城,你觉得他好在哪儿?”

  长歌被苏梨白狠狠卡了一下,好一会才道:“也许大世子不是什么王侯将相的种子,但大世子对长歌却很好。”

  “好象他对你才有几分象个男人,没想到长歌居然…”苏梨白略略叹了一口气,那叹气让长歌不知道苏梨白讲的是褒是贬,但越和傅离在一起,就越不由自主地陷进去,傅离就象张网,不知什么时候将自己的人连同那颗不甘的心一起收进网里;傅离又象一滩烂泥,让自己陷进去也不想出来了,淹死在这堆烂泥里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