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看清是个大活人,才停止跳动,那人也停止跳动,长歌不满道:“你干什么呢,吓死人了。”
“公子哥,行行好吧,我好多天没吃东西了。”那个枯黑的人明显又冷又饿,长歌本就是个心肠软的人,见了便把手里的豆腐干递给那人,那人抢在手里一口就全塞了进去,生怕什么人来跟他抢一样。
长歌叹了口气,忽觉得那枯黑的人似乎在哪里见过,那人吃了豆腐干,回过神来,看着长歌忽然转身就走,长歌迟疑地叫了一声:“黄珍!”
那人一听立刻拨腿就跑,长歌忙撵了上去道:“黄珍,真的是你吗?”
那人长期缺吃少喝,自然跑不过备受宠爱衣食不缺的长歌,长歌撵上去一把捉住那人翻过来仔细一看真的是黄珍,不仅百感交激道:“黄珍,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黄珍见了长歌是又羞又愧,这会只会哭,长歌把黄珍拖回那避风的凹处问:“黄珍,怎么了,那苏梨白把你撵出来了?”
黄珍不说话,长歌才发现那凹处更靠里处有些稻草,原来自己不小心踩到了黄珍的地盘了。
长歌想着怀里还备了些小零食便都取出来递给黄珍,黄珍显然是饿极了,也忘了害羞惭愧,拼命地往肚里塞,只是东西不多,一会就全吞了下去,不过这样总好过什么也没吃。
长歌又买了两个芝麻饼拿回来给了黄珍,黄珍吃了一个,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吃另一个,长歌见了叹了口气才问:“出了什么事了?”
黄珍擦了一下眼泪道:“他们觉得我没有用处了,我父亲死了,他们就觉得我没有用处了。”说着又呜咽起来,“他们要跟安月国结盟,就对苏梨白言听计从,苏梨白是我见过的最恶毒的女人,她比宛兰风的心计还多,她不仅让傅瑶扶正了她,还不放过我,还要弄死我。”黄珍说着就呜呜地哭了起来,“好在我的小丫头告诉我,我逃得快,可怜我那贴身的小丫头让苏梨白给灌了银水活活毒死了。”说完黄珍只会哭。
长歌听了叹了口气,虽知道苏梨白不是什么善茬,但也决计没想到这么狠心。
黄珍哭了半晌又抽泣道:“做梦也没想到,以为傅瑶会喜欢我一辈子,嘿嘿,男人…男人…是最不可靠的东西,盟誓犹在,却是经年之事了。”
黄珍的话,让长歌如鱼刺梗在喉咙,好一会才道:“黄珍回建郢吧,那里好歹有你的亲哥哥和亲妹子。”
“我一身病痛,哪里还回得去,就算能回去,那傅成霄还能不杀我,而且,长歌,我不甘心,不甘心啦!”黄珍说着又哭了起来,长歌只能同情地看着黄珍,任谁也不甘心,一个堂堂正正、明媒正娶的正室,让个侧室整成这样子,是人都有不甘心的。
长歌把全身上下摸了个干净,也只摸出不到十两碎银,连几十文铜子,长歌一起递给黄珍道:“要不这样,你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再想办法,我现在只能帮你这么多,你也知道大世子不是特别宽裕…”
黄珍点点头道:“长歌,你…你是个好人,不过,有时候好人不一定…,哎,多说无益,长歌,总之我黄珍先在这里谢过你了。”
长歌忙摇摇头道:“黄珍,这些客气话就别跟我说了。”
黄珍起身走了,忽停住脚步转回头道:“长歌,大世子对你还好吧?”
长歌点点头:“还好。”
黄珍叹了口气便蹒跚着走了,长歌见黄珍的身影渐渐消失了,才长长叹了一口气,也没心情钓鱼了,想到那鱼竿鱼线还花了自己十五个铜子,又非常不舍,伸手收了起来,却顺手扯起来一条两个巴掌大的草鱼,居然是傅离的两个巴掌大,长歌一下乐得,认为这好人还是有好报的,忙将那鱼取了下来,用草绳扎住了,拎在手里,又奔松山鹤那里拎了两块豆腐,拎着鱼和豆腐走了老远才想起忘了付铜子给松山鹤。
长歌拎着鱼和豆腐走到“懦王府”门口,见到一辆华丽的马车及十多个随从侍女,长歌愣了一下,但想傅离虽有弱名,却是王储,难免会有些阔气的朋友,不过又奇怪,傅离那性格也会有朋友?看了一眼那辆马车,便迈了进去,就听到一阵讽刺声:“傅离,看样子,你过得挺滋润吗?”
长歌一抬头便见是傅瑶与他的那位新宠苏梨白站在院中,苏梨白一身蓝底白花的锦裳,外面罩着一件雪狐皮褛,出现在这院子里怎么都让觉得有点不相衬,那院子被两人的华服衬得更加寒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