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一边给长歌喂药一边道:“烟儿怎么能跟郡主比,郡主是千金之躯,烟儿只不过是一介奴婢。”
长歌自嘲地笑了一下道:“千金之躯,不过也是离开男人就活不成的兔丝草。”
腊八知道长歌肯服药松了口气,见烟儿端着托盘走了出来,忙道:“烟儿姑娘真是谢谢你了!”
烟儿淡淡一笑端着托盘云淡风清地走了过去,腊八笑了一下。
烟儿出去后,长歌觉得自己手里少了东西,忙东找西找,都没找着有些着急了,却一抬眼看见放在旁边的小桌上,松了口气,伸手拿到手里,看着那小瓶子,长歌的眼泪又流出来了,但正如烟儿所讲,自己最不堪的时候都挺过去了,难不成现在…
想想长欣、奶娘与刘嫫嫫,长歌觉得自己应该活下去,就算了拼却一死也要留口气见他们一面。
服了药又进了食的长歌不过两三日就可以下地了,虽腊八不知道长歌怎么突然开始服药吃饭了,但他总算松了口气。
只是腊八觉得长歌变了,记得最刚开始认识长歌时,长歌胆小怯懦,容易受惊,处处委曲求全;后来被他这大主子惯得无法无天、于是要多淘有多淘,但总的来说都没什么心机;这次的长歌居然有了心事,常常呆呆地一坐就是半天,时常一大早起来坐在某阴凉处,太阳升起来照到身上就跟没感觉一样,人变得麻木,所有的事情都是你禀一声她动一下,腊八还是比较喜欢以前的长歌一些,仅管那时候她非常能祸害他那个大主子。
长歌似乎也只有烟儿送药能服送东西可以吃两口了,别人送来的东西就跟没感觉一般。连着五六日的汤药饮食都由烟儿送去,服侍用下。
腊八把托盘递给烟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小梳子噘个嘴看着,烟儿叹了口气,拎着裙子小心走进亭子里,却见长歌呆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彩色的玻璃瓶把玩着。
烟儿轻声道:“郡主,那是什么东西,总喜欢得跟宝贝似的?”
长歌冷笑道:“什么宝贝,怕是比砒霜还毒的毒药!”
烟儿自小就侍候长歌,长歌很少有这样的笑声,心里不解,嘴里却道:“既然是毒药,那有什么好看的,喝点粥吧,早上也就喝了两口粥,这会就不饿?”
长歌倒也没反对,接过来喝了两口便道:“怎么这么苦?”
烟儿轻声道:“郡主,这几日你口苦,熬粥时已加了多多的麦芽糖熬,多少喝两口。”
“这么苦的东西不要拿来给我吃!”长歌说完很生气地起身离开了亭子,烟儿叹了口气。
长歌一边往自己的屋子走一边想:自己还留在这里干什么,难不成要等傅离回来对质,跟他对质之后呢,自己又怎么办?
几天来似乎都在想这个问题,一想头就隐隐做痛。
长歌想着头痛,决定不要再想了,抬头看见小梳子还在不停地做什么,走过去却见小梳子在偷偷做一双男人鞋,长歌苦笑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还没脱离男人的折磨,这个小丫头就前仆后继地准备往潭子苦水里跳,难得有点心情地伸手将小梳子做好的一只鞋拿在手里,小梳子感到有人,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是长歌忙吓得跪了下来道:“郡主饶了小梳子吧。”
大户人家的丫头,如果不是给自己家的男子做鞋,给别的男人做,传出去了可是件不好的事,所以小梳子一直都偷偷躲着做,长歌见了叹了口气道:“做得这么漂亮,是给谁做呀?”
小梳子脸一红不好意思讲,长歌听了将那鞋握在手里露出几日来少有的笑容道:“不讲,我就把这东西烧了。”
小梳子忙道:“郡主,求你别…,小梳子是帮腊八哥做的。”
长歌愣了一下,想着腊八与烟儿,眼前这个小梳子怕是一厢情愿,叹了口气将那鞋还给了小梳子道:“小梳子,你长大了,就会知道长大了一点都不好,平白多了许多苦恼。”说完就飘飘然地走了,现在长歌走路用飘飘然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本来走得就不太稳,又加之几日急速地瘦了下来,似乎风一吹就能给吹起来,真的快成凌波仙子了。
小梳子愣愣看着长歌,长歌飘过回廊,心里可怜着小梳子,想着自己应该如何开导她才好,却见傅离风尘仆仆出现在自己眼前,长歌还以为这些天想得多了出现了幻觉,直到傅离唤她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