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天助我也!”
她闪进房内,立刻闻到方才那股呛鼻的香水味。
天啊!她忍不住暗暗呻吟,难不成这饭店处处充斥着这种味道?为什么这难闻的味道会如影随形地紧跟着她?
强忍住恶心欲呕的感觉,葛葳悄无声息地朝浴室前进,并紧握手中的相机,随时准备一股作气地拍下雇主所要求的证据,好回去复命。
浴室门半掩着,她再次为自己的幸运而窃喜,今儿个幸运之神始终眷顾着她,事情顺利得超乎她的想象。
她躲在半掩的门扇后,熟练地将眼睛贴在相机镜头上,随时准备接下快门——但,一切美好的期望,却透过镜头化为乌有。
浴室里空无一人?只见强劲的水势自莲蓬头激冲而下,发出哗啦啦的水流声。
移开相机,葛葳骨碌碌地转着眼睛四下梭巡,最后将视线定在浴缸里——天啊——那是什么?
谁会在饭店里杀猪宰羊?
那黑色的毛发不像是动物,倒像是……霍然了悟的葛葳就像被魔术棒定住一般,全身忽地动弹不得。
哦一一浴室有人,但却是个死人!
她想跑,但两条腿却虚软得似风中柳絮,颤抖得连站都站不稳。
她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结成冰,一股透骨的寒气自心底窜起,疾速蔓延至全身每一个细胞,那沉重的压力几乎将她淹没,使她透不过气来……强烈的恐惧侵袭着她,葛葳扯开喉咙,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啊——啊——”
她不断地尖叫,再尖叫……渐渐的,她的意识变得模糊而空白,眼前蒙上一层黑暗……她的灵魂也终于得到了短暂的解救。
一向人声嘈杂的刑事组,如今却一反常态的安静无声,一伙干员正群聚在组长办公室门前,聚精会神地贴耳倾听。
极为讽刺的,反倒是待在门里面对指责炮轰的当事人,仍是一副漫不经心、无关紧要的模样。
“陈皓,你到底要搞到什么地步才甘心?你明明知道局里已经接获够多对你不满的投诉了!”季芸激动地叫嚣,和陈皓的冷静自若恰成明显的对比。
“我不在乎。”
“我在乎!”她恼火地瞪着他。“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组长摆在眼里?”
当然没有!他陈皓绝不会让一个女人骑在他头顶上,再则,他自认自己所做的一切并没有错!
“我叫你暂时别碰黑狗的,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从命令!?”
他冷冷地反驳:“我跟他冤家路窄,是他自找的。”
季芸无奈地跌坐回椅子上,对于他的说辞,她无力反驳。据太保报告,黑狗的确是陈皓在执勤时无意间碰上的,是对方先有意挑衅,而陈皓当然乐意奉陪。
黑狗是有名的黑道人物,陈皓已经盯了他好久,两人早看彼此不顺眼。
“好,就算这是黑狗自找的,但你也没必要下那么重的手吧!”季芸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验伤报告。“你把他打得重伤住院,肋骨断两根、双手脱臼,脸肿得连他家人都认不出他来!现在人家要告你,你怎么办?”
“悉听尊便!”陈皓仍旧不为所动,非但没有一丝悔意,反而还有满心的不甘。“像他那种人渣,少一个是一个,没打死他已经算他走运了!”
季芸无法忍受地翻眼向天。
“拜托!你当自己是什么?‘执法先锋’?还是什么‘罪犯终结者’?别忘了你是警察,不是明星,这更不是在拍电影!”她已忍不住改用哀求的口吻了:“我拜托你,别再那么冲动了,行不行?你有没有想过,再这样下去,你可能会被调到某个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穷乡僻壤去!?”
当然,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无论陈皓捅了多大的漏子,她也会设法挡下来;因为,她不希望他离开她……她悄悄打量着陈皓那刚毅有形,比陈列在美术馆中的古希腊战神雕像更英俊、更能震撼人心的脸庞,季芸的心立即溢满似水的柔情。
他那如鹰般锐利有神的双眸,令男人不寒而栗,却令她为之着迷;他那正义凛然、嫉恶如仇的男子气概,虽然屡屡带给她不少麻烦,但私心里,她对他欣赏、佩服得五体投地。
表面上,他们水火不容,但事实上,她冷漠的心早为他融化、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