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轩听了又是好笑、又是纳罕。怎么她昨天才随口说了那么一句,今儿个每个人便忙不迭将风筝送到她面前来。
却忘了自己不也是如此!
他没说什么,只是仰着头陪她一起看天上的风筝。
一会儿,她看小丫头放得不好,便叫道:“哎呀!不是这样啦!走开走开,让我来。”说着便又过去玩起来。
陆云轩走到齐、潘两人的身旁,低声道:“奇怪,怎么这么多人都知道她想要风筝?”他倒是不解。
潘霸汕汕地说:“昨晚上和老林、小邱他们一块儿吃饭,我随便聊起个几句,说柔儿孩子气,不过是因为一只风筝飞了,整晚就一直嘟着嘴、不开心。谁知道他们几个今天一大早不约而同的,都送了风筝给柔儿。柔儿一个人放不了这么许多,便拉着小丫头们一块儿来玩了。我和老齐觉得有趣也就跟着过来瞧瞧。”
陆云轩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两人一眼,说道:“那昨天又是谁说柔儿太野,要让她学点规矩的?”‘
他二人也就打个哈哈,含混带过。
似这般热闹媳戏景象,非到年节,否则在枫林山庄还是少见,因此也吸引了许多前堂的主事和后院的家眷们围过来观看,甚至还有些小孩也奔回家去,拿自个儿的风筝出来一块儿跟着放了起来。
陆云轩看着,眼光总会不由自主的随着厉柔移动。
暑风炎炎下,只见她弃来跑去,衣带飘飘,秀发飞扬,益发显得清丽无邪。
“好一幅夏日行乐图。”齐孟元赞叹一声。
他一想,果然不错。一时之间,便又把要拘来管教她的心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还年轻得很,我又何必偏要拘紧了她?不如就让她玩吧!他想。
及至夕阳西下,众人才纷纷收了风筝打道回府。厉柔玩了半日,微觉疲倦,用过晚饭后,陆云轩便催她早些休息。
“好了,你也玩了一天,也该够了。我送你回房歇着吧!”
“嗯!”
两人走在长廊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谈着下午的各式风筝哪个好看、哪个飞得高。
“大哥,你看人人都送我风筝,只有你不疼人家。”她又找着了理由埋怨他。
陆云轩只笑笑不语。
不一会儿,到了厉柔房里,她一见一只大螃蟹风筝挂在镜台上,随着窗外吹进的风,执执飘动。连忙弃过去看了仔细,只见这只风筝做得细致非常,不觉大喜。回头见陆云轩含笑看看,立刻便知是他送的。一回身扑到他的怀里,仰着头笑道“我就知道大哥待我最好了。”
这丫头,十足十是个最善于见风转舵的小人。
他故意板起了脸。“刚才不是还抱怨我不疼你吗?”
“有吗?”她又装傻。
陆云轩只得一笑置之。
“你啊!”他戳了戳她的额头。“早点睡吧!”
回头交代菱儿几句,便出了房门。
“哎呀呀,真是糟糕!”见潘霸气极败坏的进了大厅,说道:“老刘昨儿个看诊回来的时候,踏进山老鼠的洞,一脚踩空了,结果下巴撞到了树根破了个大洞不说,连脚也扭伤了。”
陆云轩听了,立刻表达关切。“严重不?”
“还好啦!可是把脚扭伤了,比较麻烦些。这伤筋断骨的,怕不要休息个把月才成呢!”他道。
“看样子,老朱又要忙了。”齐孟元说道。“老刘受了伤不能动,这会儿易春堂只剩下他一个人,里里外外,我怕他一个人真会忙不过来,况且最近时气也不好,染病的人多,而小四又还嫩得很呢,也帮不了什么忙。”
陆云轩正低头看帐,也不甚在意,便道:“朱大夫年岁也大了,别让他太劳累了才好,不如再请一个人来帮忙就是了。”。
再请一个人?潘霸灵机一动,说道:“不如让柔儿过去帮忙吧!”
陆云轩一楞,抬起头来。“柔儿?”
“是啊!”潘霸忙道。“这一时半刻的,我们能上哪儿去找像柔儿这般医术高明的大夫?况且不过是帮忙个把月罢了,她若是做得好,日后这易春堂的事就请她多费心,若是她没兴趣,那也没什么,反正等老刘的伤好了,她爱做不做都没什么关系。”他又接着说道:“最重要的是能给她找点事情做,别让她闲着才好,不然一会儿又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