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吉顿感啼笑皆非。
洪璟见龙吉老神在在,不禁又想:对了,看她这样不在乎,肯定是在玉书斋里藏了不少食物,饿了就偷吃。什么一天只吃这一点,打死他都不信,真照这样吃,不饿死也饿昏,分明是故意作给别人看的,好显得她有神通。哼,这种把戏还想来骗我!
既然她回去还会偷吃束西,那洪璟也就不再劝她多吃了。反而他自己故意吃得慢吞吞,一边跟她瞎扯淡,问东问西的想套她的底。
只是龙吉并不理会。见街上人愈来愈多,她便又遮上她的面纱。
“你那么美还怕人瞧?”他好奇。
龙吉不答。
洪璟自言自语道:“也是啦,还是遮一下的好,免得惹来一堆苍蝇,赶都赶不完。”
一时吃毕,洪璟又提议上街逛逛。其实脑筋又转着:等我耗着她一整天,不能回去偷吃东西,看看你到底会不会饿得发昏求饶?
半路上,洪璟因遇见了一位旧友何棋,两人站在路上寒暄了几句。
“她是谁?”何棋对洪璟身旁蒙着薄纱的白衣女子很好奇,于是问道。“看样子不像是昭珺,这个个子比昭珺高些,是红袖楼来的新姑娘吗?干么还蒙着纱,你怕让人发现你带妓院姑娘上街吗?”
“去你的,别胡说八道。”洪璟忙斥道。“她是仙……呃,先父朋友的女儿。现在我家作客.我不过是尽地主之谊带她出来走走。”
“那干么蒙着脸?”
洪璟在他耳边低声道:“因为她脸上有块胎记,不好看,所以遮着,怕吓着人。”
“胎记啊?”何棋还道。“那真可惜了,看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还有那窈窕身段……啧啧啧,真是可惜呀、可惜。不然光是那双眼睛啊,就教人想吟诗赞叹。”他摇头称赞不已。
“你够了吧!”洪璟失笑,拍他一记。“你这家伙连大字都识不得几字,还吟诗咧?”
正当他二人交头接耳之时,龙吉忽觉心念一动,转头看去,只见路旁有一只狐狸被关在笼内。那狐狸通体金黄,惟额头上有一绺白毛,目光炯炯,好不神气。只是此时路人争相围看逗弄,惹得牠低吼作声、龇牙咧嘴。
龙吉秀眉微蹙,走上前去,还未开口,那贩子见龙吉走来,瞧她衣着气势,想是大家千金,便赶紧先陪笑道:“姑娘是看中意这畜牲的好皮毛吧?看这颜色多好,剥下来做大衣,待冬天时保暖御寒最好不过了!”
“谁要这个?你快将这只狐狸给放了吧!”她淡淡道。
小贩仍是嘻皮笑脸以对。“放了?姑娘真爱说笑,我好不容易才抓住牠,不卖个好价钱怎么行?怎能平白放了?”
龙吉这才注意到那狐狸的前足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想是被陷阱所伤。“我告诉你,这只狐狸是有修行的,你误伤了牠已是大不敬,若再伤牠性命,不只是你一人,只怕从此家无宁日、几世不得超生。”
小贩听了脸色一变,怒道:“喂,好端端的你怎么咒我?”
龙吉观其面色,料他所犯杀戒甚重,又道:“我不是咒你,是提醒你,你这辈子杀生造孽这么多,还不趁早积德行善。今日可是大好机会,倘若放了牠,你身上的罪愆可减。”
那小贩恶狠狠地说道:“哼!要行善积德,你银子拿来,我把狐狸交给你,随你要放生还是剥皮。”
“真是冥顽不灵。”她摇头。
“怎么样?你到底要不要救这只畜牲?”
“我……可我身上没带银子。”
“什么?没带银子?”小贩冷笑道。“没银子还装阔,啰唆了一大堆,走走走,别站在这儿打扰我作生意。”
“你这个人……”龙吉本不擅与人争执,哪里斗得过这伶牙俐齿的小贩,所幸洪璟适时趋前解围。
“怎么了?”洪璟忙抛下何棋,过来瞪着那小贩,沈声道。“对姑娘这么大呼小叫的做什么?这是做生意的道理吗?”
小贩见洪璟人高马大的,英气勃发,说话自然就客气许多。他赶忙陪笑道:“公子爷,是这位姑娘硬要小的把这畜牲给放了,说什么要积阴德,可是咱家里有老有小的,也等着吃饭啊,没有银子怎成?那么要她自个儿买去放生好了,她又说没钱,您说,这不是找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