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种不屑的口吻,仿佛邱浩唐是什么能致人于死地的病毒、细菌似的,沾染不得,这让程羽蝶更加怒不可遏。
她真想拿把铁锤,敲碎他那冥顽不灵的蠢脑袋!
“第一,我可以告诉你,浩唐对梦荷是认真的;第二——”她故意顿了一下,强调且语带控告地接着说道:“梦荷是个独立、自主的女性,真需要你这‘小弟弟’来插手她的事吗?你为什么不学着成熟点,尊重她的决定?”
“梦荷的事,就是我的事。”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真想拿根针把她那张伶牙俐齿的小嘴给紧紧缝上。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当然,她并不真的需要他的回答、因为答案早在她心中。根本不给祈威反应的时间,程羽蝶立刻接着说道:“害怕梦荷被人抢走?那就再也没有人替你烧饭、洗衣,做牛做马地把你当大少爷般的服侍?”
“你也太低估了梦荷,这些繁琐的家务事我可以自己来,甚至请女佣。”谈到叶梦荷,他的口吻不再激狂,而是坚定且充满感情。“梦荷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比你说的那些高出许多许多,为了保护她不受无谓的骚扰,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是,连白痴都看得出来他对梦荷深厚的情谊。
梦荷既温柔又可人,值得人对她好;但不知怎地,听到祈威信誓旦旦地在她面前表达对梦荷坚贞不移的忠心,却让她觉得很刺耳,刺耳得想气死他。
她深不以为然地冷嗤:“你以为自己是谁?梦荷的监护人?或者该说是看守她的牢头?姓祈的,你究竟把梦荷当成什么?你手中的禁脔?”
“你在胡扯些什么?”他那双粗黑的浓眉,紧紧蹙成一直线。
“是不是胡扯,你心知肚明。”她那双漂亮的瞳眸,充满不屑地上下斜睨着他。“我看,真正对梦荷有企图的人,应该是你吧!”
“程羽蝶,把话给我说清楚!”祈威暴躁地低吼。
“说就说,难不成我会怕你?”不顾身高、体型上的差距,程羽蝶毫不畏惧地与他对峙。“你对梦荷企图之明显,就连三岁小孩都看得出来!梦荷视你为弟弟,你显然不以此为满足;你之所以排挤浩唐,阻止梦荷追求快乐,这一切只因为——你始终偷偷爱着把你当成弟弟看待的梦荷,甚至自私得想将她占为已有!”
只有“瞠目结舌”能形容他此刻的模样,祈威无法反应,这么可笑且莫名的指控,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响应。
程羽蝶自然把他的沉默当成是心虚和默认,而这奇异地令她怒火更炽。
“被我剌中心事,心虚了?”她美丽的小脸上,却故意堆满尖酸的嘲笑。“奸一个浪漫的少男情怀啊!暗恋着一个始终视你如弟弟的成熟女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苦哟!不过,我想再怎么苦,你也一定甘之如饴的,是吧?”
他英俊的脸宠,如花岗岩般的冰冷、僵硬。“程羽蝶,你胡言乱语惯了是吗?连这种事你都能胡诌!”
“我胡诌?那好,你倒说出个好理由,若不是存着私心,你又为什么非要阻止像我表哥这么优秀的男人来接近梦荷?”
“因为邱浩唐根本配不上梦荷!”祈威火辣辣地瞪着她,怒火在胸臆间沸腾,使他毫不留余地予以回击。
“你才不配!”程羽蝶气鼓鼓地尖叫。
“邱浩唐是我所见过最没担当的男人,窝囊得要你使这种下三流的手段来替他追求女人。”他脸上写满轻视和不屑。
程羽蝶像头小母狮似的,龇牙咧嘴地逼近他,一副想将他生吞活剥的模样。
“那是我的主意,不干他的事,不准你这么批评他!”
祈威反倒愈说愈犀利,将他批评得体无完肤。“邱浩唐一派斯文的模样,装得正正经经,甚至略带腼腆,其实一肚子坏水,畏畏缩缩、内心狡诈——”
“闭嘴!”程羽蝶嘶声尖叫,满腔的怒火几乎快撑破她那纤细的身躯,连清亮的嗓音也气得颤抖且沙哑。“你根本什么也不了解——”
“我该死的了解得太多!”
她长久的料缠,以及方才对他子虚乌有的指控,已彻底击溃祈威所有的耐心和理智。怒火令他变得无比犀利,他射向她的两道眸光,冷得像冰,利得似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