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梵音朝她伸出右手掌心向上,这只手曾经覆在她眼上,能感受到温度和淡淡的香味。裘彩撷撇开头不受他蛊惑,毕竟信里的内容稍显有些叫人容易晕倒,尤其是那些本来就身子弱的,例如某人。
“信件这种东西毕竟是个人物件,我自个儿毁了得了,给你就不必了吧。”
她往李梵音反向走了几步与他扯开些距离生怕从中出些变故。
那厮现下倒是好说话,右手收回来就着那动作便双臂交叠抱在胸前,“阿彩说的倒是,那么你现下便取出来烧毁吧,免得落到有心人手里。”
“诶?好。”可能是没想到李梵音会答应得这么爽快裘彩撷着实愣了一下,左右逡巡一番视线定在李梵音面前那架烛台上。
烧掉信最是干脆,成灰了还有哪个能知道里头写了啥?
裘彩撷自暗袋里掏出个白色的小纸笺,她没有正经得装在封壳里只是扯了一页纸后叠了个扁扁的五星样子,这样别人一时猜不出这是个什么,猜到了也没办法立刻看到内容。
李梵音见状又想笑了,她的小聪明歪脑筋总是用在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情上头,若不是平素里同她交往得多哪里会知道她的自作聪明有时候是这般有趣!
她这就准备要将这个五星的纸笺烧了,火舌偏小、纸笺又是反复折叠了的,一时没有燃起来。裘彩撷小心地关注着李梵音的动作,哪知她眼神一个激灵便被他抓个正着。
李梵音可不似裘彩撷这般做贼心虚,他要看便是大大方方地看,如今他瞧着裘彩撷神色有异当下又起了戏弄的心思。
他臂展长指尖又灵活,趁着裘彩撷被他逮到眼神的慌张时候劈手就将那纸笺夺了过来。那纸笺被火烤得温暖,他食指和中指夹着五星的一头饶有兴趣地把玩着,仿佛一点也不担心裘彩撷会故技重施抢回去一样。
那一头的裘彩撷确实一晃神便发现李梵音使了乍,她心下担忧面上还要装作痛心疾首模样。“没想到你是这种李梵音,说好的不看居然还抢小孩子的东西!”
“阿彩误会了,我只是说了不看信的内容,我也确实没看。”
他面上的表情不能再无辜了,裘彩撷才发现李梵音的狡猾是天生的。
“那你现在夺走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惊讶折纸精巧的手法,我想观摩一番学习一番,这么直接烧掉了未免可惜了。”
说着他便要动手将那纸笺打开,一边动作一边观察着裘彩撷的表情,末了还一本正经地说着风凉话,“阿彩可以放心,我会尽量只关注折法不去看信里的内容的。”
“只是要知道折法的话我重新折一个给你好了,你把那个先还给我。”
裘彩撷心内砰砰直跳,只想着万不能叫他看到里面的内容。
“诶?你这样说的话我反而越发好奇了,阿彩如此心虚紧张的模样我却是头一回见,这里头究竟有什么呢?”
他已然单手打开了五星的一个角,因为是将纸笺背着光的关系隐隐有些倒过来的字迹映在上头。
这会儿裘彩撷警铃大作,也顾不得场合顾不得形象猛地朝李梵音扑过去。饶是李梵音再怎么灵活也无非是坐着的姿势,裘彩撷却是个站着的,猛然发力将李梵音连人带椅子压倒在地,她下一刻便翻身压坐在那厮的腰腹上/将人骑得个稳稳当当,这才得空腾出一只手来将早已被李梵音遗落在地的纸笺捡起来。
她可不会再蠢顿得被李梵音抢去了,当即就扯得粉碎抛在门内侧的两棵秋菊土盆里。
“阿彩。”
男子轻唤了她一声,将裘彩撷从那满满的自豪中拉了回来。
如今她低头一看,被她以恶霸姿态强行骑坐着的男子衣衫凌乱前襟微开,发丝齐开好似一片墨绿色得海藻般妖冶。尤其惹眼得是那过于白皙的病态面颊如今竟染上了两朵红云!
她是把人给推倒了没错,但是不记得有丧心病狂地把人前襟给扯开啊!况且这李梵音柔弱的模样和那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唤仿佛提醒着她做了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
天呐!她怎么会还坐在人家肚腹之间?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跃而起,瞟了眼被她坐出褶皱来的李梵音的衣衫前襟面色发烫,极为尴尬地笑了两声。
“额……哎呀你怎么躺地上了,快起来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