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鸫受不了这个小姑娘像检查物品一样上下逡巡的目光,想到薛岐信上的内容自顾自转身往院子里另外两个呆若木鸡的村民处。
“哪位是里正?”他的声音同他的刀一般锋利,直教人听了心头发寒。
这会儿里正是打死都不想承认的,但是那农妇赶忙退后了一步,她这一推男子光秃秃地独立在跟前接受了怀鸫凌厉目光的审查。他点了点头,这便缓缓抬起了手。他的虎口到手指指关节之间明显厚实的一圈老茧显示了这人的武功并非绣花枕头程度,只见这只手抬到里正胸口的高度,突然往衣襟里头一探。
听说武林中有一类人以暗器为长,寻常时候只当是做了个虚晃的假动作但是在人不经意间便取出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物什杀人于无形。里正被吓得不轻,面上霎时候失去了血色人也摇摇晃晃站不住脚,尤其是他年岁大了之后眼神不好,如今瞧着这个黑巾蒙面的男子只觉得是野地里冒出来的夺命恶鬼。
“嚯”地一声,吓得里正往后跌跌撞撞倒了一大步,却只见一叠子混在一起的契纸举在他眼前,由于是男子贴身保存的显然很不上心的模样,胡乱折叠在一块儿四个角都上翘地不成样子。
“里正,你自己瞧瞧里面有没有这个房子和这块地的。”
他的举动叫身后的薛岐看到了不免上前数落了几句,“你这个败家的,怎么就把全部家当都揣在身上了?”
那厮也来气,瞬间就想起了方才争执的事情。“还不是某人写得那封信,事情紧急我哪里还有时间是挨个查找啊?”
说到这里他觉得自己举着有些累,赶紧一把拍到里正的胸前,眼神颇有威胁意味,压力全开居高临下地说,“你快点查,我赶时间要走。”
“诶诶,好的好的。”这会儿的里正哪里还谈查不查的问题,接过来的瞬间快速地找了几页一看立马又还回去了,“这位爷,已经查过了,没问题的。爷有事,可、可以……”
这厮送客的意味明显,怀鸫冷哼一声又把里正吓得不轻,赶紧道了一声告辞就同那村妇两人离去了。好好一个练武的日子结果就这么一档子事毁了,怀鸫将这个火气都撒到了薛岐和裘彩撷身上,看到二人的时候自然面色难看。
裘彩撷是个惯会察言观色的,瞧这个时机却不是个同他谈天的好机会,还是让那位随从来承受神医怒火的好。
“事情处理好了你就回去吧,宫里可缺不得你。”薛岐着手轰人,毕竟这厮再留得久一点指不定就在裘彩撷面前漏了馅儿了。
怀鸫几乎是鼻子出气来回应他,“还真是对我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啊,问问我的刀同不同意?”
薛岐眉毛一横,倒是没有被他赤/裸/裸的威胁吓到,“你不走莫非是要留下来帮我干活吗?”
这当然是怀鸫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同故意气李梵音不同,薛岐是那种真正的小人,锱铢必报并且没有时限。他会为了十几年前的一句话在如今给人下巴豆,也会因为一炷香前的得罪封了人的穴位,总之是个捉摸不透的。
更何况他会待在薛岐身边倒是真的有求于他,不同于同李梵音那般是各取所需,所以对待薛岐他要更为注重上心一些。怀鸫咬了咬牙,没有应下留下还是离去只是不说话已经是最大的忍让了,他的小暴脾气可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
既然这个不让撒气,那么另外还有一个软柿子也是可以的。
他抓了个方向瞧着裘彩撷,只身高就足以完全碾压这个矮个子的小姑娘,他蒙在面巾下的嘴巴狰狞地一笑,威胁道:“小姑娘,我为了就你们不远千里跑过来,你不给我点好处可不行啊?我一生气我的大刀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借势要挟的人她见的多了,没想到神医也是这种人!只不过他的身份还着实是叫裘彩撷犯了难,得罪不得有确实不想叫他占了上风赚了便宜去。
薛岐瞧着这局势觉得好笑,这种发展还真是符合怀鸫那专挑软柿子捏的性格。当然,他也很感兴趣就是了,这个一直同他对着干的裘家小姑娘该是好好吃一回瘪才是。
裘彩撷仰头看他,只看到背着阳光下他隐在黑暗中的一张脸,充满戾气的气质叫裘彩撷看着心悸俨然更像土匪而不是什么神医。她努力维持着面上平静的表情问道:“那神医想要什么好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