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彩撷垂下了眸子,那个几欲脱口而出的答案叫她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突然醒悟过来原来自己对李梵音存的是那种心思。那种说出口感到战栗和羞耻,放在心中却有胆战心惊的心思。
犹豫了半晌她还是点了点头,要她这般爱面子又小心性的个性,无论做多少的心里建设都没有办法同李梵音一般轻而易举将答案说出口。不过她不是一个杞人忧天的人,前路再怎么坎坷难走那也是明日的事情,至少在今日她高兴和幸福得不行,好似人生至今想要的一切都已经握在手里了一般。
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几不可见地耸了一下,李梵音感到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他觉得自己一定是魔障了。今日选择出门而不是进宫去同薛岐街头是一种魔障,莫名被受了委屈的裘彩撷吸引继而说出了压抑在心底的话是一种魔障,送花是一种魔障,想要在外人面前证明是一种魔障,小心翼翼等待结果是是一种魔障,所以……将心魔放出来任由它长大的自己本身就是一种魔障。
他闷闷地笑起来,有些压抑所以胸膛震动得离开。李梵音眼里像是烧了一团火,燎原的样子会将所有触到的看到的都烧成灰烬。
“阿彩,你还没有意识到吗?你只是想要占有我,你……”后面的几个字几乎全都化作了气音,他贴近裘彩撷的耳边,用极其诱/惑的声音说道:“你中意我,爱我。”
裘彩撷原本还享受这番温柔小意的情调,这种似有若无的暧昧的氛围,突兀被他冷冽地撕开真相她只觉得像赤/身/裸/体袒露人前一般。惊慌失措寻找躲避是第一反应,因而她有些退缩了。这种退缩不单单表现在身体上表示抗拒地往后倒退了一步,她的身体反应往往快过思维。
“我还小,什么都不懂。”裘彩撷咽了口口水,“你别这么说。”
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的时候为时已晚,李梵音只看到面前的姑娘像是又缩回到她那“不谙世事”的壳子里,她自小便被强大的人拢住了所有光亮,不敢承担只敢发挥些小聪明。这样的人有趣却也懦弱,瞧着她姣好的面容下如今也只余得一些自作聪明的表演迹象。
这回,就连李梵音自己都有些疑惑了。他中意她什么?是大胆有趣跳脱京中贵女的样子吗?可是,这般遇事则退的人真的是能同他一起并肩走一辈子的人吗?
李梵音感到无奈,他不知道是该继续逼迫她承认自己的心事叫他宽心呢,还是退让一步就当做顺其自然。饶是之前他必定不会犹豫,可是现下……
“是的我错,阿彩。你还小,我可以等。”李梵音最后还是妥协了,但他不想因此将人推开,至少在他还没有确定不要之前这个人必须对他是接受的。
因为经历过太多的失去,太多的一无所有,所以他只想将所有的东西都握在自己手里,哪怕是个目前有所动摇的人。
“嗯。”裘彩撷仍旧有些惊疑不定,不过李梵音面色温柔告诉她现下这人是无害的。
她只觉得自己可能是糊涂了,李梵音何时做过有损于她的事情。只是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罢了,她不想做那疑神疑鬼的猜忌之人。懦弱也罢,消极也罢,天塌下来自然有高个子的人顶着,再不济也由不得自己去出这个头。
“不早了,我送你回来处,唯恐裘相还在找你,回去的路上我便在远处护你无法走在你左右,你可会觉得寂寞?”
裘彩撷只觉得心下酸涩,她认识的李梵音一如既往温柔待她,若非她并不是个缺乏爱的姑娘恐怕此刻早已哭得一塌糊涂要以身相许了罢。她只是默默地感念在心底,经历了方才那事她面上倒显得沉闷了许多,只点了点头。
由是裘彩撷走在前头,李梵音跟在后头,两人始终隔着十几米的距离。裘彩撷一回头便能瞧着他,倒是听说了自家阿爹可能在附近的事情而始终不敢行为出格。她没有忘记自家阿爹之前的叮嘱,想来若是透露出来她对李梵音有了些心思,恐怕不管是她还是李梵音都别想安稳了。
她低头叹了一口气,李梵音在后头见状也深深锁起了眉头。不约而同,两人就这件事情想到了一块儿去,而李梵音要更为直接一些打算趁着这几日同裘礼烨表一表心意,否则出了这个月恐怕很难再寻得好机会,再往后你嫁我娶便不好说了。
没过多久,李梵音便瞧见了裘相一家子,他不动声色地转了个头往边上的酒楼里去,寻了二楼邻窗的一个位置居高临下地锁住裘彩撷的身影。直到瞧见她叫秦氏逮住说教着,裘相也赶过来加入了这一行列才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