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梵音安慰似地瞧了裘彩撷一眼,面上带着淡然的笑意,“她是要瞧叫我给挡住了,所以阿彩胆子大不大从这事儿上可不好轻易断论。”
这话是针对裘彩撷而去的,没想到会是李梵音将她略带迁怒的炮火接过去,秦婉婉下意识地抬头瞧了他一眼。霎时间入眼的就是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秦婉婉顿时只觉得羞愧,也对自己总是在裘彩撷面前露出的凶狠感到暗暗后怕,怕李梵音对她起变化。
她想要李梵音一直如同当初在桃花树下初时的那般看待自己,无论自己同太子如何,这般男子若是能拥有他的念想这辈子简直太值当了。
想到这里她面上是无比怀念和哀伤的模样,瞧着李梵音的样子好不楚楚可怜好似个受人压榨的小媳妇一般。“阿彩表妹真是好运,有世子处处为人着想。”
“秦姑娘实在抬举,太子殿下对你也是无微不至到寸步不离,何须羡慕旁人?”李梵音对答如流。
只是他这一句话却叫秦婉婉着实如鲠在喉,分明太子对她恩爱不足威胁有余偏偏在外还装作一副好模样。早知如此她当日便像裘彩撷一样抱紧了李梵音不撒手,或许现下一样被人如珠如宝地待着。
秦婉婉像要祸水东引一般刻意找着话题,裘彩撷兴不起兴味同她一争高低便任由她去了。她一碗饭见底便迫不及待朝门口望去,频繁了几回终于又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阿彩表妹瞧什么呢?这眉目中带着焦急的样子可是同在盼心上人一般。”她见裘彩撷闻言愣了一下,方扫了李梵音一眼接着道:“平素里表妹同何晋极好,可是在瞧他?”
何晋此人李梵音是知道的,将将到国子监的时候这个小小史官家的孩子还曾几次三番向他示过好,后来或许是得了什么消息不再在他跟前晃,看得出来是个安守本分的。至于说到他同裘彩撷的关系,李梵音个人的看法更倾向于那孩子一直被动地叫裘彩撷拿捏着。
只是秦婉婉现下提及此人不由叫李梵音别有深意地瞧了她一会儿,若是无心的倒好,只怕是受了身畔人的指示那问题便大了。
裘彩撷眉目一横,“何晋是我的同窗又是同桌,我寻他不寻他与你何干?你无非寄住在我家中,寄人篱下不该有应当的眼力见儿吗?”
裘彩撷是被宠大的,平素里在府上又根本没人制得住,导致她如今性情火爆脾气一上来根本不管不顾也不看场合。裘相素日里担忧得很,父母长辈总有仙逝的一天, 家中人丁单薄也说不得百年之后是何光景,日后也怕她吃亏吃苦。
然而在李梵音这边,这泼辣傲慢的性子叫他欣赏中意得不得了。许是人没有什么便向往什么,他不曾有过人前肆意妄为的事儿,每每瞧见裘彩撷一副骄傲的孔雀的样子都觉得热血沸腾好想将天下间最大的财富和最好的权势都捧给她,好叫她一辈子都能颐指气使地给他看。
秦婉婉却同李梵音一般,人后尚不可知人前却是一副孱弱的模样。果不其然,被裘彩撷直指门面的戳破了孤女的面貌她面色顿时煞白,眼里似有莹莹水色汹涌。
她望向太子欲语还休,在裘彩撷看来这是她同裘子楠难分高下想要博取父母的支持时候才出的招数,可见这厮是要搬救兵。
李瑾现下虽说对秦婉婉失望而失去了之前追求的热情,但如今两人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总归自己的女人叫裘彩撷这般泼妇欺负了去,一味隐忍岂不是连个女人都怕了?
“裘相就是这么教导女儿的吗?来到府上都是客,出言辱客是何道理?”
李瑾近日阴冷的很,裘彩撷本不欲与他对上,奈何有人提到她的禁忌。“说我便说我,提我阿爹作甚?人长大了不该自己承责吗?一有事就找爹娘的麻烦,岂不是像个没长大的巨婴一般?”
李瑾闻言怒不可遏,狠狠一击桌面带着三分内里七分怒气直将桌上餐盘敲得乒乓作响。裘彩撷自然被唬了一跳,如此怒形于色可不就是话本子里头的贪官污吏或者成不了气候的没国皇帝嘛!
室内霎时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皆面面相觑也不敢瞧那一桌,倒是有些暗自庆幸没有胆大到同那几个人一桌吃饭否则还真是嫌命长了。
李瑾考虑到现下也不好当众给重臣之女难看,暗暗使些绊子却是可以的。因而他不动声色地轻哼了一声,左手快速抖动弹了一粒药丸到裘彩撷的汤碗中,取人性命是不至于却是个能叫这泼妇永远无法口出妄语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