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梵音有些许着急了,“裘相,我这是中毒至于如此虚弱,却不是你看到的这般。只是这毒现下无法立刻除去,因着尚有必须要完成的事。”
他面上隐隐带着些苦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唯有阿彩我不想放手。我愿意徐徐图之,从不怠慢。我尽我的全力活得长久,你知我不会说软话,再这么下去恐怕事情结束后我会带着阿彩走得远远的,避开世俗避开阻挠,叫所有人都不得窥看一点阿彩去。裘相,你道我有没有这个本事?”
裘礼烨俨然被他不留后路的一番话震惊了,李梵音这人的心思深沉和奋不顾身连他看了都不禁要佩服几分,这些计谋若是都用在裘彩撷身上,这个小丫头恐怕被人卖了都不自知。
到最后在儿女问题上倒是裘礼烨禁不住退了一步,“你话也别说得太绝了,毕竟往后的事情尚不好说。你能否活到那个时候,宁王和天家容不容得你,还有……你所谓的事情能不能成都是变数。我虽然答应了阿彩还你这个人情,顶多是当个旁观者,敌众我寡你尚多注意些吧。”
若是万军之中都能全身而退,不得不说这样的人裘礼烨是欣赏的,计划缜密且心思细致当真的人中龙凤,配得上裘彩撷!
想到这里,如今已然躺在床上的裘相当真是头疼不已。自女儿九岁开始便要患得患失到夜里不能寐的“老岳父”裘礼烨,一会儿是国家大事一会儿是儿女私情,简直是要将堂堂朝中大元逼到失眠多梦。
罢了罢了,就该让那厮多吃吃苦、受受罪,她才能想到家中长辈的用心良苦。裘相深深叹了一口气,感觉不需得多久天亮起来了那恼人的魔笛之音就要穿墙而来。好似这笛子还是那病秧子送的,他姓裘的果然和姓李的不对盘!
正文 第145章 舅舅到访
翌日的乐理和再次 日的骑射都是过午才开试的,连着两日裘彩撷都早早起身到院子里跑圈。跑完了圈用完了早食之后便顺理成章地入房内吹了会儿笛子,这个习惯一旦养成即便日后不是考核的日子裘府上下皆能被这一阵日益悠扬的声音弄醒。
下人们 大致清楚这个笛声意味着该早起干活了,秦氏一听到这个笛声便也清楚该起床早食了,裘相……他上朝的时辰更早,几乎没有机会听到这笛声,唯得休沐的日子被笛声惊醒恨恨地忍不住撅了这李梵音送的“催命笛”。
三日的考核结 束后,国子监的先生加班加点在第五日将各科成绩汇总取出了上榜的前二十人,写入一张明黄的纸内。卷成一个卷轴之后上下两端皆用蜡油私密贴合,待武太傅呈给天家定夺。在第七日的时候会以皇榜的形式在国子监门口张贴出来,并且在吏部的玉碟上/将这些人的名字添加进去。
因而裘彩撷自第四日开始便过上了无所事事的日子,一方面府中上下未免揭了裘彩撷心中的伤疤对于考核的事情几乎是只字不提,另一方面这期间她没有了课业,府中也没有活计想要她去做,简直就是身心双重空闲。
她日前多番打听得知了李梵音已经清醒了的事情,她多少盘算着去瞧一瞧他,然而进宫这一途却不是她乐意的,现下她也只好等在府里。偶尔想李梵音了便取出珊瑚笛吹一吹,又想了便在院子里跑圈,跑得门前的花花草草都被踏成了平地。
不多时,秦氏过来寻她,便见裘彩撷四平八稳地躺在院中的凉椅上。
“阿彩,”秦氏上前推了推她的肩膀,“快起来,你舅舅本来说是还要半月才进京的,现下突然传信来说直接改道京城了。这传书是三日前的,我估摸着现下也快到了。你快梳洗打扮打扮,万一你舅舅来了好迎一迎。”
裘彩撷懒懒地扫了秦氏一眼,应了一声。秦氏便当她答应了准备离去,可一转身发现裘彩撷仍旧像没骨头一样瘫在那处甚至连眼睛都闭起来了,当即怒道:“还不起身是等着我来拉你吗?”
“娘——”裘彩撷懒骨病发作,缓缓地在凉椅上伸了个懒腰,“小舅舅又不是不认识我,小舅舅对阿娘你就更熟了。咱们还打扮个什么劲儿呢?再说了,小舅舅每年都来,咱家都快成小舅舅第二个家了,他回自己家咱们还盛装迎接那得叫小舅舅多尴尬呀!”
说完之后她还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还不如阿娘和我一起躺在这儿晒晒太阳,等管家通报小舅舅来了咱们再出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