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彩撷闻言眼神凛了一下,复又恢复无事模样,“你今日吃了爆竹,我不同你一般见识省得惹火上身。”
说着她转身便往殿里走,大有一种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意思。
李瑜叫她不搭茬心里越发不自在,紧追了两步赶到她边上。那些太监宫女都是识相的人。见着来人无论如何都是个皇子自然也未加阻拦,于是便由得李瑜将裘彩撷在殿前的白玉石阶上拦下来了。
“我今日就是来寻你的,怎么你这么大架子?”
裘彩撷闻言瞪大了眼睛,她算是明白什么叫指鹿为马颠倒是非了,也不知谁一开口就惹得她不快。
“哦,”裘彩撷应了一声,反问他,“那你有何贵干?”
李瑜见这人总算是正眼看自己了即刻放下了那点子不悦,一副阚明殿主人家的模样招呼裘彩撷入内坐。左右宫女替二人看茶的功夫出去了,便见得殿门外好似有个人影闪过,再一看又分明一点儿物什都没有,不由暗道一声自己眼花。
李瑜这头拉着裘彩撷兴冲冲好似献宝一般说道:“我方才在宫里遇着裘相了。”
裘彩撷眉眼一挑,“那又如何,我阿爹你又不是没见过,这么开心作甚?”
被她下了脸的三皇子不甚在意,两人之间交流十有八九是互相瞧着不顺眼,回回都是谈天谈崩了相互离去。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即便天都聊死了,下一回两人还能一起坐下来聊好似完全不记仇一般。
“今日早朝我也在,不单单见到了裘相连带还知道了不日就要秋狩的事儿。这还是裘相提议的,是以很快天家便要启程东郊围场。”
秋狩这回事裘彩撷听过但不曾落在她处依然由不得她上心了,反倒是疑惑,“你一个无品级无官职的,往朝上去做甚?”
这话在李瑜听来便是嘲讽他没能获得监生上榜的机会,还记得那会儿在考场内两人的争锋相对,李瑜真真觉得面上无光。
“我并非没有上榜的才干,只是……”
裘彩撷制止他的话,“没问你这个呢,是天家允你参与朝会的?”
李瑜点头,便叫裘彩撷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食指在上头点了点。
“别说那些个了,我今日来找你去玩儿的,宫中烦闷我向天家讨了出宫的玉牌,不去咱们一道去?”
闻言裘彩撷眼前一亮,刚要满口答应下来忽而想到李梵音之后回来见她不在势必是一脸失落模样。她长叹了一口气,“我看还是算了,李梵音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咱们不能扔下他。”
李瑜捏了捏拳头,眼底满是对她话里推脱的不满。事事以李梵音为先的模样还真把自己当那厮的人了?
“是了,那日便听说天家给你和李梵音赐婚了,不过你才九岁年纪,比起我都堪堪小了三岁更遑论世子了。天家无非是存着别的心思敲打你们一番罢了,裘彩撷,你不会当真了吧?”
裘彩撷被他这番夹枪带棍的话说得恼怒不已,皱着眉头别过头去,“我同你说,你再像这下这般半阴不阳的说话我就揍你了,揍完你再把你丢出去。”
“你可别忘了这里是皇宫!”
裘彩撷轻哼了一声,“也不是你的殿,反正这会儿你没什么权利。”
李瑜被她气得狠了,他知道自己是没实权的皇子,往后这朝廷重任无论如何都委不到自己身上来,岂非应了裘彩撷那句话,这里不是他的殿,宫中也不是他的家。
奈何他实在不喜裘彩撷百般信赖李梵音的样子,如今又是因着李梵音到了这皇宫内院来,前些日子他闭门不出的时候也不见这厮关心过。
依着李瑜的年岁,他尚未理解自己对裘彩撷抱着的是如何感情。国子监里头女子数量本来就少,剩下的那些不是见了他就躲到一旁的便是武琳琳那般明目张胆爱慕他的,他生不起旁的心思只是被这些女子正经的模样恶心到了。
裘彩撷是女子当中唯一叫他初见时觉得无比厌弃,往后却是一天比一天顺眼。到后来因着监生考核前的准备他同她许久未见,但是在宫宴处遇上了。没想到那会儿扭打在一块儿的女子如今竟也可以称得上美丽!
李瑜心跳微微加快,有些谨慎地问道:“往后你若是同李梵音解除了婚约,你是否可以考虑离开京城呢?”
他往后势必前往封底,不在这里的话他只想请旨能带着裘彩撷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