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而对李琼花展颜一笑,如沐春风的样子直叫她春心荡漾。她对李梵音起了心思之后便没想过要放手,而这人仿似即将到手了。
“梵音。”李琼花低声呢喃他的名字,倾身靠近他面前,两人的面颊越发贴近,微微闭上了眼睛,她在等他的好意,等他一个吻。
后者却闪避地迅雷不及掩耳,眼梢和眉头都挂着不悦。“公主自重。”
“不过……有些话我确实想要单独同公主说,”他言语一顿,见四下无人注意接着道,“山麓西侧径直往上有一个偏僻的小亭子,我便在那处等公主。”
言罢,他转身离去留下个灰黑的背影。
李琼花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打通了李梵音话里的意思,这是要私会——私下幽会呢!满心满眼的欢喜导致李琼花瞧着这肃杀的气候都那么可爱。
会不会今日的衣裳不够华丽?或者该换上那新裁的肚兜,罢了,李梵音已经走了,她不想叫他久等。
待李琼花走后,本应该在营帐里歇下的裘彩撷牵着小马驹自台阶下的阴影处走出来。
她本意是给李梵音一个惊喜,横竖是到了总归想陪着李梵音好好玩一玩。没有良驹也无妨,李梵音体虚骑不了马她便陪着一道走一走。
然而没想到一来便见着李梵音同五公主独处的画面,她隐约听到一些山麓以及小亭这些,别的却不知了。不过五公主瞧着李梵音的眼神她没有错过,她的狂热和爱意皆在里头。裘彩撷神色一黯,心态错综复杂。
眼见得五公主这便打马而去,裘彩撷不做他想跟着也上马奔驰而去。
因着裘彩撷一早便耍赖没个正形,李梵音这便对她十分放心,是以便到天家身侧。天家为他备下了车辇,自个儿倒是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跑起来的时候挥汗如血是一匹货真价实的汗血宝马。
李梵音一席素色实在出尘,是以天家瞧着这般模样的青年缓缓走近的时候心态复杂得很。
收到李梵音报信的当晚他便有了诸多猜测,如今当面见着人了天家忍不得说了一句,“梵音,你大抵什么时候知道了这事儿?”
李梵音不惊讶于天家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只是要挑开窗户纸,必定得等他先开口,“入京之前。”
“缘何那时候你不来寻朕?否则,你我两……无需平白错失这么久。”
天家口中想说“两父子”,到底是谨慎在心说不出口。
“皇上,安尔后能定,我进京的时候尚且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若不然不如便将这真相与我一同下葬。”
李梵音平素里不争不夺的性子,又是一身绝尘的打扮,他的话天家自然多信几分。更何况天家对他本就一番愧疚在心,先入为主地将他看做个饱经风霜苦楚的离人。且安慰他便是抚慰自己的心,天家不想叫自己过不去。
“你这般说对朕犹如凌迟,怪只怪柯献那老贼,若非他心存歹意何至于叫你落得这般境地。”
李梵音垂下了眸子,心道:不过是寻常美人计,却也要有人同他这般急色才会落入陷阱,如今怪得了谁?
见李梵音不语,天家还到这番话正中他的伤心处,忙叹了一声语气回还道,“你身子弱,今日合该朕独自前往,只是这李瑾势必得用车辇带上去,未免需要个借口……”
李梵音闻言摇头道,“皇上不必这么说,是我应该的。”
说罢便撩起前襟上车辇而去。
这一辆便是昨日裘彩撷吵着问的队列前车,空间宽广放得下一人一尸。
前些日子李瑾躺在东宫尸身有些腐烂症状,随后便被人下了冰窖。如今是被个大棉被裹着抬上来的,气味散发得不多,却是有丝丝的水痕从棉被下面流出来。因着这般,李梵音实则只挨着一些坐在车门口,倒是盼着这车辇驶得平稳些,否则他不敢想象!
两队卫兵在看到天家御驾启程后缓缓跟在后头,不敢离得太近怕扰了天家的兴致,却也不能太远。
李瑜是从半道上同天家汇合的,天家对于他意愿同行只是多看了他两眼倒是没说什么。
从走去山道开始,浅一些的地方都已经有了狩猎的痕迹。崔英骑马跟在一旁,询问道,“皇上,猛虎大凡藏于深山,此处人迹杂乱不如往更深处去?”
天家点了点头,倒是回身瞧了一下车辇,道,“那不如便往山麓西侧去吧,东侧去的人多好的猎物也不多,西侧反倒是幽静丰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