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李梵音在面对宁王问题的处理上颇有建树,但到底能不能坐稳那个位置需要更多的荣誉加身。李梵音自己都明白这个道理,是以此番出征算得上主动请缨,至于那天家……在那样的氛围中对子女最好的不过是给予出人头地的机会。好比如今,我和你阿娘都认为让你跟随你舅舅历练是最好不过。”
裘彩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只是明白是一回事、担忧是另一回事。凡事皆有风险,奈何这风险落在了李梵音身上。
“是以当真是他主动要求阿爹请旨将我带回府里的?”
裘礼烨瞧着她的眼神当即深邃了许多,“阿彩,这事儿很重要吗?你不愿回府?”
裘彩撷被他问得心虚,不答反问道:“莫非我就该习惯不断地被人安排不成?”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半晌没有说话,仿似能从对方这一双同自己极为相似的眼睛里瞧出些内容一般。事实上两人的性格一般模样,自然能够洞悉对方的心态,如此抗争着对视无非是僵持不下多耗费些时间罢了。
“阿彩!”裘礼烨叹气般地喊了一声,“此处也无旁人,这事儿合该你阿娘同你说,只是若是那般你这厮定然将你娘蒙过去。如今你也就老老实实地同我说一句,那李梵音你如何看?”
这话可算是将裘彩撷臊红了脸,尽管这话阿娘问出来她定然会找个理由推脱了去,可是换做阿爹来问一点儿都不合适!这厮哪里看起来是可以倾诉小女儿心事的模样了?
她思来想去觉得阿爹和李梵音本就不合,干脆装傻算了。“还能怎么看?不是和爹一样拿眼睛看咯。”
“哼!”
裘礼烨算是被她气笑了,“那李梵音若是当真在你及笄时候上门求娶,依着你目前这个态度我可是绝对会一口拒绝不给那厮留一点儿面子的。阿彩你当真不考虑考虑和我说实话?”
裘彩撷不接受他的威胁,当即小眼一横得意道:“他难道不会像之前一样先求取天家的圣旨吗?这般阿爹也是无可奈何的!”
她心说你拿这点就想拿捏我简直是过于轻敌!
裘礼烨得了答案拿茶抿了抿嘴,心底的怅然自然不必说。
“也就是说那李梵音得了圣旨求娶你便也乖乖允嫁了?”裘礼烨只觉得一时之间满头华发生,“常言都道女大不中留,可老夫这女儿分明尚未长大便考虑着要离去了,真是呜呼哀哉!”
裘彩撷被他的话戳中的心事,且这话分明是她亲口说出来的,做不得假!如今被裘礼烨明明白白地摊开来讲裘彩撷反倒是舒了一口气,她自知自己的年岁说什么都是尚早,恐怕别个还将她当做儿戏来看。
然她如今如何想便要如何做,人心都是偏长的,这一杆秤哪有时时摆平的时候?
“阿爹,我素来没觉着别个有阿爹、阿娘对我这般好,哪怕是子楠都没有爹娘来得重要。可是李梵音不一样……”
裘礼烨听了这话感觉心已然碎得十分彻底,不过是当着女儿的面不好表现太过。
正好这会儿传菜的小二轻轻叩响了房门,裘礼烨便顺势止了谈话,唤外头的人进来。那小二俨然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方才还面色挺好的两人没一会便一个黑着脸一个瞧着地板互不理睬。来者都是客,他皆是得罪不起的,只好小心翼翼将东西放下便退了出去。
经过这么一打岔裘彩撷也颇感觉不好意思失了继续说下去的心思,倒是裘礼烨自顾自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问道:“你且说说看,李梵音那厮哪里不一般?若是长相……我自认也是不输他的。”
年轻女子恋慕少艾有什么可奇怪的?当年秦氏也是因着他面容俊美才会许诺终生。可是这种恋慕到底肤浅,裘彩撷若是只因为一张脸格外中意李梵音,也难保在往后时光中不会有人再次夺取她的注意,毕竟李梵音相较裘彩撷要大上九岁。
“原先许是因着他对人尤其和善,我从未见过这般仙人姿态自然多加关注,这也无可厚非。”裘彩撷道,也算是认可了她却是看重过李梵音的长相。
裘礼烨内心几欲咆哮,李梵音那种锱铢必报的个性也能称得上是待人和善?那自己岂非是要普度众生了?
“可慢慢的我才发现李梵音是真心为我好,我也觉得自己正往好的方向走,爹和娘都和我说过许多道理,我都懂可是就是触及不到我那般。然而李梵音说的我却很愿意听,我以为这就是他对于我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