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为止,李瑜方明白殿外李梵音说的那句“不可专美于前”的含义,这里头的浑水他确实是蹚不得。他斜眼一撇,那些个人也都一一眼观鼻鼻观心不做人语。
崔英心道方才的祸事也算得上是太子一手挑起的,如今皇帝将此事揭过尚未治罪自然是对此不悦的。如此向那二位低个头服个软,正好展示了能屈能伸的好名声。怕只怕他未有治天下之能先有了治天下之势。
“陛下,大门已闭恐怕今日该来的学子皆已到场了,是否摆驾观景台?”
皇帝颔首。
众文武官员自然也待皇帝摆驾先行之后才浩浩荡荡地动起来,毕竟百来号人也没办法保持队形,于是走到最后变得三三两两。
照理说作为文官领袖的裘相本应带头离去,如今却是兜兜转转落到了队伍最后,反倒同那体弱的世子行至一块去了。
裘礼烨见他今日一席襄蓝色金线刺绣的衣袍突兀觉得打眼,没由来想到自家闺女日前将那身粉蓝的裙褂翻出来一事,又见他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好似真的知道点什么。
“今日之事还要多谢世子仗义执言。”
李梵音不动声色地受了,“应该的。”
他知道这人是故意放慢脚步待到和自己一道,因为只管等着他主动说出目的来。
“今日下朝比往日早些,不若至寒舍一叙?想来自世子入京以来竟也未好好尽过地主之谊。”
李梵音拢了拢衣袖,“今日恐怕不成,还是待裘相休沐再相约不迟。”
裘礼烨也没想到一次人就会上钩,双方都有自己的考量。只是文官之首裘相不知道的是这人下课后会的也是他裘府的人。
正文 第027章 炫耀爹爹
观景台,顾名 思义建筑的目的只是寻一处地势高处建一个亭台楼阁,辟出一块空地或置景或置物好叫人身心舒畅,如今这地儿最是适合皇帝登上此处接受学子的瞻仰。
跟随众人来到前方空 处的裘彩撷见皇帝像个被置于高处的彩灯似的,不由得躲到比她略高一点的何晋的背后捂着嘴偷笑。
“你道那天 家什么意思?究竟是他瞧咱们还是咱们隔着围栏瞧他?”
听了裘彩撷大逆不道、忤逆犯上的话何晋第一反应是忍俊不禁再一想又觉得这般侮辱天家与他家学本分不符。那围栏里面的是什么东西?不是马就是猴。他正了正颜色,道:“你这么说也不怕你这颗项上人头哪天保不住了。”
他用的是肯定句,好似是在告知她一个将来必定会发生的事情。裘彩撷听了面上笑容挂不住,变了味有些讪讪的。
“不过与你讲笑,回回都这么认真,无趣得很。”
何晋撇了撇嘴,心知与她辩论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与她当了这一年的同桌还真是倒了霉了。
观景台上实则不止一人,这处亭台建得高也无非就是十几级台阶,里头宽敞得很留得下一个皇帝、一个太子、一个世子、一个皇子、两位臣子,尚有一个太监,没子。
坐的坐、站的站,人影重叠,所以裘彩撷方才那一句也确实是句玩笑话。不过既然离得不远那么被有心之人听去参上一本裘相又有的好受了。
“往日见着年长于我们的一年年站在这里,我们只能站在外头廊上听着里面热热闹闹的。”
何晋听裘彩撷这么说,还以为她也难得的悲春伤秋感叹起年华逝去来,满嘴的安慰之言就等她说完了,哪知她话锋一转。
“谁知道进了里面可还不比外面,热闹是热闹但是也热得很呐!”
何晋别过头去,心里打着小九九,不知如何才能摆脱当她同桌命运,是否考出监生就可以不再受这折磨?
见何晋别过头去与他人交谈,裘彩撷索性一块儿跟了故过去,就见那几个小萝卜头交头接耳在讨论“爹爹在哪里”的问题。
裘彩撷跟着他们一块儿瞧,眼见得场地外围黑压压的上百人,穿着统一的神色官府哪里分得清谁是谁啊。
“我爹爹长得高大,一定很好找的。”
“我爹爹长得胖,人群中肯定可以一眼看到的。”
听人这么说,其余人也凑上一脚。
“我的爹爹腋下有一股特别的味道,走近一些一定能找到的。”
裘彩撷忍不住望天,这股特别的味道是病,确定不需要让这位的爹爹找个医馆看一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