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天使吗?他愈来愈觉得她不像一个幼稚园老师,简直像个明星级的尤物。
沈湄也不知道现在的她,在经年累月的模特儿工作影响下,随便一个笑容、一个举手投足都会不经意地带出几分专业架式。像是一种气质风范,即使她想藏也藏不住,这样的惹人注目已然成为一种惯性。
陆尚恩心里蓦然涌上一股酸意,十分不是滋味。虽然他知道那只是一支舞而已,并没什么。可是当沈湄一个转身滑步,将一只玉足勾上洛伦的小腿时,他简直快气疯了。虽然他的常识也告诉他,那只是一个很平常的舞步罢了。
适巧他的姑丈巴比踱到身边,啧啧赞道:“好小子,你这位中国娃娃真是不错;长得漂亮,没想到舞也跳得那么好!”又对他挤挤眼,笑问:“你在哪儿找到的?”
陆尚恩只得苦笑,总不能说是从海里捡到的吧。
这支舞一结束,沈湄脸上挂着的微笑还未卸下,见了他,顽皮地眨眨眼。
他会意,上前握着她的手,避开众人往阳台走去。陆尚恩见她额上有些汗,就掏出自己的手帕替她擦拭着。
沈湄笑道:“你把我的妆都给擦掉了啦!”
本来他还担心以为沈湄会怯场,但见她今晚似乎如鱼得水。“累不累?”他看着她,忽然又觉得这样如明星般耀眼的她,与平时所熟悉的清纯的她,很有一段距离。“我不知道你的舞居然跳得这么好。”
她一时心虚起来,微笑道:“我在大学时代,参加过舞蹈社,学了一些社交舞。”
他点点头,又牵起她的手往花园走去。“陪我走走。”
从什么时候开始,陆尚恩走路时习惯握住她的手、牵着她一块儿走?而从什么时候开始,沈湄十分愿意就随他牵着走?
不只是因为陆尚恩的手指修长有力,每每给人十足的安全感;而他总是不经意地会借由手指的伸缩收放之间,传达他的感觉与情绪。沈湄觉得透过他的手语,她所接收的不只是彼此间的沟通讯息,另外,还有一份语言所无法呈现出的庄严与细致。
沈湄对他那一双手着迷不已。
“你有些闷闷的,为什么?”她歪头看着他。
“是吗?”
沈湄夸张地点头。
“为了你的裙子。”他故意对她皱起眉头。“后面开了一个叉,开得那么高。”
“不开叉怎么走?那不跟穿布袋一样!”沈湄格格笑。“难道要我用跳的?”
陆尚恩想想也对,一笑。“不过还是开得太高了。”他又加了一句。
“我真不敢相信,这是很正常的。”她觉得又气又好笑,摇头叹息。“陆尚恩,连神父都比你开明。”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很傻气吧?”他忍不住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有些难为情。“对不起,湄,事实上每个人都对我夸奖你,你今晚的表现简直是完美极了。”
沈湄凝视着他。“可是你却不怎么高兴。”
他牵牵嘴角。“我想我是在吃醋吧!”
“吃醋?”她问。“吃谁的醋?”
“因为方才你和洛伦跳那支探戈,其实我也很想跟你一起跳的,可惜我不能。”他虽然是笑着,看起来却有些落寞。
“你不希望看到我和别人跳舞?那我以后不……”
他忙比道:“不,没这么严重的,而且你跳得真好,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这么说,我觉得他们全都已经为你着迷了,你知道吗?而我……”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不自觉地笑了笑。“你记不记得,你上次也跟我说过,你嫉妒乔伊能以手语和我沟通,而你不能--我想就是那种感觉吧!因为我不能融入。”
沈湄能了解他的黯然,她靠向他的肩头,安慰他。
这时才九月中,却已能明显感到秋凉之意。
陆尚恩将她搂近了些。“天气愈来愈冷了。你冷不冷,要不要回大厅去?”
她摇头。“再走一走。”忽然又问:“纽约快下雪了吧?”
他点头。
沈湄忽然对下雪有了兴趣。“我想坐坐看雪橇,每次都在电影上看小朋友玩,可是我都没有玩过。”她嘟着嘴问:“你玩过吗?你会吗?”
他点点头,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