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明灭之下,他乍然发觉,小隋缘长得真是好,粉嫩的小脸蛋,晶晶亮的大眼睛,配上长睫毛,小小的鼻子,红红的樱唇,别说洪大叔,就连他都忍不住想捏她一把,一时笑道:“好了,好了,没事了!咱们到别处去看看吧!我买支糖葫芦给你,好不?”
隋缘这才释怀。
两人又玩又吃,一起逛了好半日,裴容谦眼见天色已晚,便道:“缘儿,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隋缘虽然留连忘返,但惟恐裴容谦回去不好交代,只得点点头,乖乖跟他回王府去。
不过她此番尝到了甜头,以后便时常藉机出去玩。起初还会先征得王爷、王妃同意才出去。后来,就开始先斩后奏,每每换了男装便溜出去。等年纪再大些时,索性连说都不说一声了,在王府里跑进跑出,如入无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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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容谦十八岁那年,与昆明相距不远的阪屯镇有瘟疫蔓延,村民便来求裴阳大夫到镇上救治病患。裴大夫在那儿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总算阻止了病疫扩大。但自己却也因此感染,加上他连日来操劳过度,调理不善,病势登时大为凶险。
裴夫人听闻,忙带了裴容谦赶去探望。只是,裴阳已是日薄西山了。
“老爷。”、“爹!”母子俩仓皇垂泪。
“夫人、谦儿,你们来了……”裴阳暗哑着嗓子。“千万别揭开这帘子,免得也感染到恶病……”
裴夫人与儿子只得隔着一道黑布帘和裴大夫说话。
“谦儿……”裴阳无力地说道。“爹不行了,以后……也没法再教你……家里那些医药经书,还有爹写的针炙经,你要仔细读。将来一定要好好孝顺你娘……”说不了几句又咳了起来。
裴容谦含泪道:“爹,您放心,孩儿一定会用功的,将来学爹一样,以医道济世惠民,绝不会辱没咱们裴家的名声。”
“好,好……好。”裴阳喘着气道。“好孩子,爹知道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大夫的……你是咱们家里唯一的男孩子,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半晌,终于没了声音。
裴夫人与裴容谦痛哭失声。
裴阳大夫病逝的消息迅速传遍了阪屯镇,村民无不痛心疾首,难过悲嚎。消息傅到隋王府,府上各人俱是大惊。隋王爷忙唤了府里的林总管来,说道:“你马上带着几个人去阪屯镇,协助裴夫人料理善后。至于停灵送殡的事要怎么处理,只管一切依裴夫人的意思去办,你一向办事老道,也了解咱们两家的交情,不用我交代,也知道该怎么做。总之,别让裴夫人操心,明白了吗?”
“明白了。”林总管便立刻带了几个能干的家仆赶去阪屯镇。
隋缘忽然听说裴阳大夫去世,想他素日亲善温和,不免伤心,再想裴容谦没了爹,必定也悲痛不已,便哭着要跟林总管一块儿去。
“这怎么行!”王爷斥道。
“缘儿乖,”王妃忙安慰隋缘。“现在那儿去不得的。你容谦哥哥这会儿定也正忙,哪还有空招呼你?况且,他们不日就要回来安灵,那时不但你要去,连爹娘也要过去吊祭一番的。你自然就见得到容谦了。”
她闹了好半天,才作罢。
林总管前往见了裴夫人,便转述了王爷的话。“王爷说,还请裴夫人节哀顺变,你这里若有什么需要小的帮忙的,只管直说无妨。”
裴夫人遭逢丧夫之痛,且在此处人生地不熟的,虽说村民也是热心帮忙,但她孤儿寡母二人,又遭逢大痛自是不免慌乱。今日见王爷派了知事懂礼总管来帮忙,但她孤儿寡母二人,又遭逢大痛自是不免慌乱。今日见王爷派了知事懂礼总管来帮忙,真是再好不过,连忙感谢。
裴阳的后事有了王府的人协助料理,果然是周到体面,无一不妥。
到了辞灵出殡的那日,隋王爷更是带了家人童仆,浩浩荡荡的来到裴府吊唁。
裴夫人含泪道:“拙夫之丧哪里敢当王爷如此厚待?”
隋王爷说道:“裴大夫仁心仁术、舍己救人,本就该按大礼来办。而且,我这一番用心,为的也是要让其他人知道你我两家的关系,谅从今以后,也不至于会有人敢来寻你母子二人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