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家伙,想拐他的俊俊!看样子他还是才从对奕轩出来的,八成是去找俊俊。他心中一把无名火又烧了起来,冷冷道:“你刚才去哪里了?”
“啊?”安庆一愣。一小的刚才去对奕轩找……”
他忍住气。“你又去找俊俊,是不是?”
“是啊,我是去给她送……”
“你又送给她什么?”端木客气炸,喝骂道。“谁准你们两个暗地里私相授受?亏你待在端木家这么多年了,这点规矩也不知道吗?何况她还是我屋里的丫头,你居然敢占她的便宜?”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安庆吓得忙跪下回道。“容、容少爷,是俊俊说府里没有她要的那个什么、什么湖水绿的绣线,所以让小的上街时顺便帮她买,小的绝对没有从中赚她一分钱。”
绣线?端木容怔了怔。“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安庆忙道:“奴才说的全是真的,她给我二两银子买线,我刚才还找了她六钱五分,奴才真的一分都没有多拿她的,连她方才要塞给奴才喝茶跑腿的钱,我都没拿呢!都是自家人,帮帮忙是应该的,奴才怎好意思占她的便宜呢?”
“她……不是给了你一条绢子吗?”
“那绢子我刚才也一并还她了呀!”安庆战战兢兢地回道。“俊俊说要奴才拿那条绢子去比颜色,不许买错了。”
端木容呻吟一声。
“少爷,奴才真的没有拿她的东西。”安庆还在喊冤。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他不耐地挥挥手。“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是是是。”安庆这才敢爬起来。“谢谢容少爷。”然后就一溜烟地跑了。
“我的老天!”端木容揉着额角,真想跳进荷花池里淹死算了。“我居然为了这件事骂她……买绣线?我怎么没想到呢?”
地垂头丧气地走回对奕轩。只见碧波和紫竹两人坐在一块儿做针线,一面聊着。“……问她也不说,真是奇怪了。”碧波道。
紫竹道:“还有我们那容少爷也是的,这两人最近都阴阳怪气的。”
“别提了。”碧波叹道。“我觉得少爷平时人满好的,但要是遇上了什么事跟俊俊有关,他就变得很古怪……”
“就是说啊!就拿过年时咱们挑料子那件事来说,人家俊俊都不计较,反而是容少爷一直逼着安总管再派人去布庄找,你说哪家会为了个丫头这么大费周章的。”
碧波笑了出来,又道:“还有上回俊俊陪着姑奶奶去庙里上香……”
“对对对!”紫竹不待她说完,接着就说。“可不是吗?那次连我也吓到了,我从没见过容少爷这么生气地骂人耶!”
一会儿又听碧波说道:“……容少爷他就是一时好、一时坏的。说是他对俊俊好嘛,也不像,有时候偏偏又凶得紧,难怪俊俊见了他就像鼠避猫似的。”
端木容在院子里听得失了神。他是这样吗?刚才姑姑才说他总是拿俊俊煞性子、找她麻烦;这会儿连这两个丫头也说他对俊俊时好时坏的,他到底是怎么了?
“哎,真糟糕!”碧波叹道。“我的线好像不够了,要是俊俊刚才没把她的绣线烧掉就好了,留给我不是正好,她替少爷配的那个湖水绿还真不错,我要早一步抢下来就好了。”
“就是说嘛,她居然把那包绣线全丢到火炉里……”
端木容听到这里,心里有数,暗自叹了口气,便又出了院子,往会琴苑走去。
他走到会琴苑前停了下来。里面传出阵阵琴声,是俊俊在抚琴。
这样凄然清寂的琴声,让人听了几欲落泪。只听她弹不多久,琴音渐高……他一愣,才要出声阻止,便听得“铮”地一声,断了一根琴弦;她再弹几个音,又是迂回而上、愈拔愈高……端木容忍不住皱眉,果然又“铮”地一声,再断一根弦。
但弹琴的人像是赌气似的,屡屡要挑战高音,一会儿乐音转急,又断一弦,此时七弦中已断了三弦,琴音乍止。
端木容这才故意放重脚步,推门进去。
俊俊听见声响,回头见了是他,忙站起来,垂手立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