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先生嗤笑一声。“女人就是弱,老实在家绣花不好吗?还考什么秀才,还当先生!不够臭嘚瑟的了。”
“你怎么说话呢!”张先生坐不下去了,这明显就是在针对陆小辞嘛!说她一个女人不应该出现在天府贡院,于是起身就要和付先生理论一番。结果话音刚落,付先生在其所在位置,应声而倒,头上鼓起一个大包,人半天没醒。
随即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是一个眉目俊朗,举手投足间翩翩风度的少年郎。
“前辈们幸会,因为听到狗吠,没忍住,就动了手。”
“噗!”这话说的,陆小辞晕倒的低气压都散了不少。虽然他们也看不惯付先生,但是付先生学历高啊!榜眼!他们一直也没谁敢说什么,今天有人打了付先生一拳还骂付先生是狗,他们也是很忧(kai)伤(xin)的。
“不知贡院的山长现在在哪里?”
张先生蹦出来了,指着陆小辞躺着的屋子。“山长正在里面看陆先生的情况呢!也不知道为什么,陆先生就这么突然倒了。”
韩深眸色中有一丝情绪闪过,声音沉了几分。“我先进去看看。”
众人抬头,眼中写着,你什么身份啊!你说进就进啊!
“在下姓韩,名深,号风荷居士。”介绍完自己身份后,韩深进去了,徒留下一群被韩深惊到了的人大眼瞪小眼。
风荷居士!是当世有名书法家,享誉整个天朝。韩深,是一等世家韩家的嫡三子绝对是韩家领军人物那一伙的,也就是他们山长的亲侄!
难怪啊!难怪敢打付先生,难怪敢随意闯入天府贡院,人家背后有靠山,自己还有实力。打了就打了,闯了就闯了。你能奈人家如何?就像现在,一个男子就这么闯入陆先生还在休息的房间,是不是破坏人陆先生闺誉!但谁敢质疑?不敢吧!那就只能瞪着眼看着人进去吧!
进到房间里的韩深率先感觉到沉静的气氛,看着自己叔父皱着眉头,心下觉得不好。
“叔父,小辞她……”
韩山长指了指正在写药方的大夫,轻声道:“你知不知道陆小辞有先天性心悸?”
“什么!”韩深瞪大了眼睛,吃惊到自己的音量都险些控制不住。
不过这样就表示韩深并不知道了,韩山长摇了摇头。“不止呢!她后天还服用过副作用极大的药物,加重了心悸。她的身体是忌劳累,还受不得刺激的,今天晕就是看见门口堵了一堆人心中急了,喘不上来气就晕了。”
“那这个不能根治吗?家中有养得药师啊!”
“你这个孩子,你傻吗?先天性心悸是什么病你不知道吗?何况,你别忘了张家祖上是干什么的,张六顺是嫡长子,张家什么他不知道?他都没有治好陆小辞,你觉得我们韩家能?”
韩深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对,张家出过数代神医,百年传承下来的医术比现在当朝御医都好使。可是……可是莫非就看着陆小辞不能劳累,不能受刺激,否则就有生命危险的病不管吗?想起那个噘嘴的小女孩,韩深的心就针扎似得疼。她已经承受了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太多东西,为什么上天还要这样虐待她呢?
一直觉得自己被选中成为金乌命运已经很坎坷了,但是看见陆小辞之后,他心疼了。他甚至到了定州之后都没有想着要传消息回去了。因为他不舍得,不知道他上面到底想要一个什么答案,才能不杀陆小辞。
八年前,他才十二岁,就被人强逼着拿刀砍了奄奄一息的舒清晨。舒清晨真的是个让人佩服的人啊!史上第一位三元及第,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位三元及第的人。舒清晨惊才艳艳,丰神俊朗,完美得几乎不像是个凡人。
那年那月那日那夜,舒清晨到死的那一刻都是笑着的。对他说:“孩子,我死没什么,只是可怜我娇妻还怀着身孕等我回家。我不怪你们,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也是迫不得已,所以你不要有负担和愧疚。”
说着那句怀着身孕等我回家的时候,舒清晨眼眶含泪,真的是心痛,真的是愧疚。可是舒清晨依旧没有怪他,怪他拿剑刺进心脏。
他想,这世上独一无二,只有这么一个舒清晨,能站在别人的角度替别人考虑。他拿着剑的手不停地发抖,如何也抖不尽这一身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