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的学生是没有多少假期的,初三一过,张六顺就怀揣三封推荐信带着陆小辞去国子监了。
国子监祭酒余大人一看,爽快地放行入了地学。“就让周老师领你去地学的教室吧。正好第一节便是周老师的课。”
陆小辞爽快地告别张六顺,跟着周老师就走了,看得张六顺一阵好笑。他知道,必定是因为自己考上解元,难免有些得意。
事实正如张六顺所想的那样,陆小辞此时满怀激动的心情,觉得她能很完美消化所有老师的课。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一节课,陆小辞就栽了个跟头,还是严严实实的跟头。
地学里的学生基本都是世家子弟,心中有鄙视陆小辞这个土鳖子的,也有就当没看见的,不过很一致的是都没在周老师介绍的时候起什么头。这让陆小辞很满意,世家能如此厉害也是有原因的,起码后代教育得确实是整体质量比较高。
介绍完周老师大手一挥,手指着一个明眸大眼,樱桃小嘴大约跟陆小辞同岁的小姑娘道:“正好,韩思思旁边的那个座位原主嫁人了,你就去那坐吧。”
姓韩?莫非是韩家人?陆小辞淡淡的笑着过去坐定。韩思思在一旁凑上来。“你是不是认识我三叔啊!我三叔跟我说让我在国子监里罩着你。”
三叔?这是什么鬼?莫非是韩深?这么说这个丫头是韩深哥哥的女儿了?这么想着,觉得是不是有点差辈了?陆小辞嘴角抽了抽问:“你三叔是哪位高人?”
韩思思一副你怎么这么笨的样子。“是韩深啦!韩深啦!”
陆小辞点点头,正要回话,周先生猛咳几声。“课堂上,不准交头接耳!”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做好,旁边一女子冷“哼”一声,小声说:“真不愧是乡下土巴佬,一点规矩都没有。这地学什么时候变得什么人都能进了。”
陆小辞一听,手紧紧握着笔杆,不能气,不能气,惹不起,她到时候会用成绩来证明的。死死地压住气性之后,听韩思思轻声说:“那是国子监祭酒大人的亲侄女,名唤余灼华。”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真是白瞎了个好名字。
周先生是国子监中教授基本才能中“数”的老师,这门课以前在天府贡院,陆小辞也是接触过的,但是她觉得考试用不上,从没上过心,谁曾想,这竟然是国子监必修课!而且是每年一度大考必考的课程。
只见周老师张口便问:“今有贷人千钱,月息三十。今有贷人七百五十钱,九日归之,问息几何?”
陆小辞……她没翻译错的话,问的是借钱七百又五十,千钱每月息三十;借期限定为九日,多少利息要开支?天呐!她又没有借过钱!她怎么知道?
转头看一看韩思思,一副细心正在算的模样,不会吧,这都会算,在想看看别人,余灼华已经站了起来。“假定其借款时间为一个月,那么这七百五十文钱应该付的利息就是七百文乘上月息三十为二十二点五文钱。但是,他的借期只有九天。根据借贷常规,如果要按日计算利息的话,那么每月就以三十天来计算。所以这九天应付的利息便是二十二点五文钱归三十天在乘上九天为六点七五文钱。”(古代除法称“归”)
周老师满意地点点头,陆小辞傻眼了!她突然发现,这才是真正的天才!她根本听都听不懂!人家都已经算完了!然后整堂课陆小辞就在听九百九十九文钱,时令梨果买一千。一十一文梨九个,七枚果子四文钱,梨果多少价几何?远望巍巍塔七层,红光点点倍加增。共灯三百八十一,请问尖头几盏灯?鸡兔同笼不知数,三十六头笼中露。数清脚共五十双,各有多少鸡和兔?
余灼华在这个时刻充分体现了自己的战斗力,周老师说一道解一道,永远是最快出答案的那个,韩思思奋笔疾书只为了……写下答案。到下课的时候陆小辞才知道,韩思思写得全都是作业!而且是答案都准备好了的作业!
还一脸不解的问陆小辞。“你怎么不抄啊?难道你都记住了?”
她记住个屁!她看书是可以一目十行,过目成诵,但是这“数”课上的题她是听得云里雾里的啥也不懂!还能记住啥啊!
“没有,我不知道这是作业,你能不能借我观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