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她别过头去不睬他。
曾经也有个属于自己的温暖怀抱可以倚靠,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甚至叫她留恋至今。不似今日什么都要靠自己,多么累……
就算是现在,有时睡梦中仍会不自觉地伸手朝身旁探去。
然后扑了个空,醒来。
向梦中看去,梦亦无人……
※※※
第二天一早,薛颖正在家里看报吃早餐,程昱舒又跑来了。
“你没事吧!”他一见面就没头没脑的问。
“找我有什么事?”薛颖不明究理。
“你的手指啊!”他索性抓了薛颖的手,翻来覆去地检查她的伤口,一会儿又摸摸她的额头。“有没有发烧?”
“你一大早还不去上班,在这儿发什么神经!”薛颖夺了手回来。
“我担心了一个晚上,连觉都没睡好,心想万一你真的染上了破伤风,那我不是要去切腹自杀了?我这样为你牵肠挂肚的,你还骂我神经!”他恨恨的说。“真是够没良心了。”
他的话听起来似乎单纯平淡,但似乎又很深情亲厚。她呆了呆,一时之间倒不知如河应对。
“你别胡说八道了。”她避重就轻。“吃了早餐没?”
程昱舒摇摇头。
“我还要赶去八里呢!没时间吃了。”他转身要走。“我先走了。”
“等等!”薛颖唤住他,一面匆匆将餐桌上三明治装了袋,然后交给他。“带到车上吃吧!”
他讪笑。“我吃了你的早点,那你怎么办?”
“我又不赶时间,再弄一份就是了。”她笑。“你快走吧!”
晚上,程昱舒从诊所回来,又跑来她家打转。
“薛颖,你看。”他伸出一只食指,一只才着绷带的食指。“这下我们俩可是同病相怜了。”
看他的神情,好像一点也不为受伤而难过,反而挺兴奋似的。
因为他那根指头包得实在有些夸张,所以薛颖忍不住怀疑地捏捏看。“是真的还是假的?”
“哇!啊啊啊……”他大叫。“受伤就受伤,我骗你干么!流了很多血呢,你还捏!”
“喔!”看他叫得那么凄惨,就姑且相信是真的好了。“你怎么弄的?”
“晚上看诊时被一只狗咬的。”又很夸耀地说:“可是我马上就替自己打了一针狂犬病的血清,这样就不会有问题了。”
薛颖听得出来,他还记着昨天她受了伤却不肯打针的事。
“我没看过有人被狗咬了还能这么得意的。”她故意装不懂。“居然还拿着指头到处现实!”
“我哪有得意!”他哇哇乱叫。“我是要告诉你,虽然为了一个小伤口而打一针,看起来好像有点小题大作,但事实上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步骤。就像昨天,如果你肯让我帮你打一针,我根本不用为你担心一整天。”
“你确定你打了一针就不会有事吗?也许那只咬你的狗偏偏带的不是狂犬病而是其他新的传染病呢?”她没好气地挖苦他。“我前天看了一卷录影带,正好提到某个人被一只野猴子咬伤,而那只野猴子带有一种很特别、很厉害的病菌,只要感染到,八成就活不了了。更厉害的是这种病菌可以透过飞沫传染。结果一传十、十传百,有许多人都因此得了相同的病,到后来美国卫生单位不得不动用武力将整个小镇的人强制隔离封锁起来,不准出入,直到研究出可以抵抗病菌的血清为止。有些在里面但还没有被感染的人,不甘坐以待毙,就想开车闯关逃出来,结果直升机啊、坦克车啊,就追了出来。干脆砰!砰!两声把他们全给炸死了,一了百了。”
“这是什么故事!”他皱皱眉。“难不成你认为我也该被隔离起来?”
“不。”她看着他。“我认为最保险的方法就是彷照以前中世纪的人对付女巫的方法,把你绑起来烧死算了。”
他被吓呆了。这像天使会说的话吗?更何况他是好心专程过来为她做意外受伤后的正确处理示范。没想到,从头到尾,她不但没有表示一点慰问之意,还说要把他绑起来烧死,多么冷酷无情的女人!
程昱舒从此梦醒,开始相信薛颖跟一般的女人没什么两样,虽然平时不轻易开口,但绝不代表她很好惹。他吞了一口口水,又忙将那只缠得像根棒棒糖的手指藏到背后,装出一副怯弱胆小的模样说:“你放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