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里?”他叫道。
“我要去看立原。他根本不会喝酒,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那我怎么办?难道你就不关心我?”他觉得甚是委屈。
她认定他是自作自受。“叫你姑妈来关心你好了,我才不理你!”
“你不用去立原那里了。”他忽然说。
薛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为什么?”
“他就要走了。”
她不解。“走了?去哪里?”
“他的教授来电邀他去美国一起作病理研究。”
“我不信。”薛颖摇摇头。“那他为什么都没有跟我提过?”
“他很快就会跟你说的。”他冷笑。“早跟你说又如何?你会留他吗?”他勉力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到她面前,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你不会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离开吧!你为什么老要让人这样伤心呢?”
“你凭什么这样说!”薛颖一急,猛力推开他。“我一直当他是朋友,他也知道的。”
“那我呢?”他紧紧逼视着她。
她一愣。
“你又来了,我不要理你了。”她转身往外走去,一边愤愤地说:“你是个酒鬼,连朋友都谈不上。”
这一回,程昱舒喝了酒,壮足了胆,不再让她走。
他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强猛的力道使薛颖几乎转了个圈,撞到他身上。然后她就夹在他的双臂与一扇门之间动弹不得。
“昱舒……”
他不动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与她之间仅仅相隔不到十公分,也许还是有点太远,不过,现在他只想好好地看看她而已。
她的睫毛又长又密,正是人家说“恰巴巴”的那种。她的眼睛就算是笑起来也汪着水,透着闪亮。还有她的唇,好像很柔软、很好吃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口……
那样的接近,近到薛颖几乎可以感觉得到他重浊的吹息与急促的呼吸。她左闪右避总不敢注视他的眼睛,程昱舒索性捧起了她的脸,使她不得不面对他。
“不!”薛颖猛然推开他,夺门而出。
程昱舒没有拦她,眼睁睁地看着她跑出去,还愣愣地呆站了好半天。
她又跑掉了。难道我真的也要输在傅维恒的手上吗?他又叹息。
其实,输的人是薛颖,只有她自己最明白。
真正令她害怕的不是程昱舒会对她做什么侵犯轻薄的举动,她知道他不是那种人。而是害怕自己从此就会陷在他的情深意重的眼神,再不复得路。
这与她的意愿相悖。
※※※
那一天,许多人都到机场去送立原。
“立原,祝福你。”这是薛颖在家里想了一天,唯一能想出来的话。
立原要走,她也很舍不得,他是少数几个能让她完全不需要伪装面对的人。虽然有很多事她心里都很明白,但她并没有解决之道。
“我也祝福你。”立原忽然伸手拥了拥薛颖,在她的脸颊轻轻地吻了一下。“薛颖,幸福的机会来去匆匆,你千万要懂得把握,你知道吗?”他看看她,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昱舒。“不要辜负有情人。”
薛颖情不自禁随着他的目光转向昱舒。这是她第一次注意到昱舒的眼神里,有那么多的言语,痴爱、怜惜、包容、等候……
不,我承受不起!
她回过头,落下泪来。
这回面对她的泪水,立原却没有时间再帮她了。
“薛颖,除了你自己,再没有人能帮助你重新活过来。”立原握着她的双臂。
“你得自已走出来,你知道吗?”
薛颖眼看着立原离开,终于渐行渐远,消失在另一头。
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变得孤立无援。
从来没有想到,其实是她把自己孤立起来的。
“薛颖,你还有我。”程昱舒走到她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说。
她真的开始傍徨。
※※※
虽然常见程昱舒嬉皮笑脸的,但她知道他每天白天、晚上两份工作,跑来跑去的确很辛苦。牧场那边他不想放,兽医院这里他又放不下,情势如此,也只好卖命了。
而且他经常晚上从兽医院回来,还先跑到她家来晃一晃,才肯下楼回家。哪怕是只说一句: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