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时手上提个空篮还好,回来时可就麻烦,一路上两只手换来换去怎么都不顺手。
“好重喔,真难拿!”她停下来擦擦汗,又忍不住抱怨。“怎么这么远!”就这样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回到屋里。
她把食篮搁在桌上,疲累地甩甩手。才坐下休息没多久,就听见世荣回来的声音,她连盒盖也还来不及掀,就忙迎了出去。
“总管回来了。”薰儿有礼微笑地问安,并上前帮世荣把外衣脱下。“总管累了一天一定饿了吧?要不要现在就开饭呢?”
“嗯。”他正说着,忽地四下嗅嗅,问道:“好像有什么味道?”
薰儿也跟着吸吸鼻子。“嗯,是有一点味道……”
他疑惑道:“好像是什么焦味。”
“焦味?”薰儿一愣,忽然大叫一声:“哎呀,糟了,是我的水!”急忙往后头跑。
世荣不明究竟,也跟上去瞧。只见薰儿想拿起火上的水壶,但又怕烫,一阵手忙脚乱,最后只好随手从水缸里舀之瓢水,往火盆泼去将火给灭了。
霎时激起一阵烟,跟着又听见“咯”地一声,陶壶应声而裂。原来是茶壶干烧了许久,忽地被冷水一拨,裂了开来。
世荣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你在干么啊?”
“我……我烧水啊。”薰儿低声道。
“你这是烧水还是想烧房子?”世荣气呼呼骂道。“你要烧水也该注意点,怎么烧到壶都干了还不知道?”
“我本来是想趁着烧水时,先去厨房拿晚饭回来,可是回来就忘了……”她的声音愈来愈低。
世荣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忍不住激了她一下。“都不知你在想什么?”
薰儿不敢吭声。
世荣看她垂着头不敢说话,便没再追究,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吧,好在只是烧坏个壶,也没什么,下次要小心点,知道了吗?”
“是。”薰儿赶紧点头。“下次我一定会小心的。”
世荣瞥了她一眼,说道:“好了,摆饭吧,我快饿死了。”
薰儿又忙去准备碗筷,再把食盒拿来打算把饭菜摆好,谁知待她揭开盒盖,忍不住又是一声轻呼。“啊,糟了!”
世荣听见便知又有事故,他不看则已,一看又要冒火。总共四、五碟子的菜,除了一条鱼还算完整之外,其余的全被她晃来晃去的提法给弄得乱七八糟,而且大半都落在篮底,连那一碗汤也泼得只剩下几片冬瓜汤底。
他一时气极反笑。一面揉着太阳穴,懒懒地问道:“你到底是来侍候我的,还是来整我的?”
薰儿觉得委屈。“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我已经很努力了啊,你不用这样讽刺我嘛,这个篮子真的很难提嘛,又走这么远,而且人家刚开始又提不惯……”
世荣不再言语,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薰儿被看得发毛,只好说道:“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会改进的。”
世荣无可奈何,只得随便拨了些饭,将就吃点算了。
又隔了几日,一早世荣临出门前交代她。“待会儿把我那件白锦缎的褂子拿出来洗洗晾干,明天我赴宴时要穿。”薰儿记下,回头就翻箱倒援地找出那件白褂子。她依世荣的吩咐洗净了就晾在后院里。
下午夏妈抽空过来探望她。
“你到这里已经好几天了,怎么样,还习惯吗?”
薰儿也不想瞒她,便自嘲道:“我是还好啦,只怕世荣总管觉得不太好。”
夏妈一听就紧张起来。“你做了什么?惹总管不高兴?”
薰儿一向有话直说,便把这些天来所捅出的大大小小楼子,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夏妈只听得-身冷汗,可是薰儿还没招完。“昨天我本来想帮他把帐子拆下来换一换,好不容易拆下来了。可是等我洗好却又套不回去。后来还是等他回来,他自个儿动手套回去的……还有前天晚上啊,我看他带回来一个秤银子的小戥子,我以前没见过,就拿起来看看,结果一不小心掉在地上,把杆儿给弄歪了。”
“那……那世荣总管怎么说?”夏妈忽然变得结巴起来。“他……他很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