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钰想让厉柔先出手,可是等了半晌,见她仍是呆站着,他只好抢攻而上,不过出手十分保留,但已足够让厉柔忙着左闪右躲,根本无暇反攻。五十招之内,卜钰便先后将她的软鞭及弯刀夺下。
陆云轩气得脸都白了。
那么差劲?真丢脸!简直就像是一场儿戏。
所有人都有被戏弄的感觉。
厉柔却不当一回事,摊摊手,无所谓地道:「好了,我输了。」正要离开,又被陆云轩抓回来。
「妳给我回来!我是让妳上去玩猫捉耗子的么?还不给我用点心好好打一场!」他喝骂。「回场上去!」
厉柔当场被骂得脸红,只好硬着头皮再度上场。环顾四周,弟兄们都是一副忍俊不住的样子,她瞪了几个笑得特别明显的家伙,他们连忙收住笑容,生怕招惹了这个小祖宗,赶明儿她来寻仇。
卜钰道:「留神了!」
她一肚子好气没处发,哼一声。「留你的头!」
红鞭直攻而下,没多久就渐渐顺手起来,招式之间也不再像刚才那样生涩窒碍。使的正是厉无极独创的「织女三式」。
众人见她转守为攻,长鞭缠着卜钰的剑,使得他无法挥洒自如,弯刀则在欺近他之时,攻其不备。尤其难得的是她身形飘忽,优雅曼妙直如仙人下凡,而刀法凌厉、鞭式精妙更如灵蛇闪动一般。因而整个比试场上虽挤满了人,但却鸦雀无声,全都看呆了。
潘霸道:「怪怪!比跳舞还好看咧!」
「可不就是在跳舞吗?」陆云轩冷冷道。「内力这么差,使起来软绵绵的一点力道也没有,全靠招式精妙而已!」
齐、潘二人一笑,知道他说得没错。
其实卜钰的武功高过厉柔不少,要打赢她原本不难,只是碍于不能伤到她,因此要将她制伏便棘手得很,更何况她使用的兵器一长一短,实在让卜钰不容易近她的身。
厉柔与卜钰一路比下来,红鞭始终如织线般与长剑纠缠不休、难分难解。但招式却是忽快忽慢,有时狠辣、有时阴柔,有时弯刀近身抢攻的时候,甚至带着几分玉石俱焚的味道,陆云轩等人看得心惊,想她小小年纪怎会使出如此绝烈的功夫?卜钰更是屡屡被她吓得差点撤剑。
陆云轩直觉不祥,且见厉柔香汗淋漓、面色潮红,已呈疲态,恐她不支,便纵身跃入场中,右手挺剑将两人分开,左手拉起厉柔将她带离数丈之外。
厉柔内力浅薄,一下子松懈下来,虚脱地瘫在陆云轩怀里,不住喘息。陆云轩见状便将她抱回晨星阁,为她运功调息一番,才渐渐平复下来。
「这套功夫是妳爹教妳的?」他问。
「嗯!这是『织女三式』。」
「织女三式?」他奇道。「为什么叫织女三式?」
「为了纪念我娘。」她凄然一笑。「第一式情意缠绵,第二式是相思自伤,第三式是余恨难平。」
陆云轩听了,回想刚才比试场上厉柔的进退攻守,再想起牛郎织女的坎坷遭遇、天人永隔,与当年厉无极和尹若雪的处境不谋而合,便明白了厉无极自创这套功夫的涵义。
看见厉柔神情黯然地忆起往事,他赶紧换个话题,对她笑道:「妳啊!可给我抓到了吧!成天就知道玩,不知道多久没练功了,内力差不说,连招式也不纯熟,都快忘光了,对不对?」
厉柔吐吐舌,不敢搭腔,又是一个劲儿的傻笑混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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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轩发现厉柔不管使鞭、使力,甚至用毒,均走偏了正路,担心她日后心魔渐长,真的会流于邪魔歪道之列。于是开始传授她一些本门心法及剑法,一则增加她的内功修为,再则希望能将她导入正途。
只是厉柔仍然天天偷懒贪玩,不肯用功。任凭陆云轩怎么威胁利诱都没办法。
一日,他又逮到厉柔偷懒不练功,忍不住骂了她两句。厉柔就哭了起来。
「我又没有怎么样,你干么骂人家……呜呜呜……不会武功不行啊……我偏偏不练!人家也没说要认你作师父啊,你凭什么骂人家!不练、不练!」
「我……」她说得也有道理,陆云轩一下子无话可答,只好告诉她:「我是为妳好!别人求我,我都还未必肯教他一招半式呢!现在三请四请地教妳,妳还不知好歹!」自己越想越窝囊。
「谁希罕你,讨厌!」她做了个鬼脸,然后一溜烟地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