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了个热水澡,凉月只觉浑身舒爽无比,先前抑郁之气一扫而空,她依旧只着了里衣便将门打开了。
正巧见门外的白锦书从婢女手中接过三套上款式不同的女装。
衣料皆是上品,完整的一套,就连小衣也是配套的。
白锦书也是头一回给女子送衣物,到底还是不能如凉月一般镇定,只能勉强维持神色如常。
“这三套你先将就着穿一下,若是不喜,过几日我再陪你去成衣铺选几套你喜欢的。”
凉月摸着衣料,不禁咋舌,“这得花多少银两,将我卖了也不够还你的银子……”
白锦书低笑,“无妨,我虽不是富可敌国,但略有薄产,供你锦衣玉食是够的。”
“仿若置身梦中,真怕醒来一切皆是泡影……”凉月扬着脸笑,“多谢锦书赠衣,我便笑纳了,这就去试试。”
说完便一溜烟奔到了屏风后,这一回白锦书自觉转身,站了片刻,他觉得还是去屋外等较妥。
正要拉开门出去,屏风后传来凉月的求助声。
“锦书啊,这衣裳好看是好看,就是这盘扣有些复杂,你来帮我瞧瞧……”
白锦书顿了顿,终是认命转身朝屏风走去。
里面两层她穿好了,最后这一层的盘扣和衣带将她给难住了。
以往她穿着随性惯了,全是最简易方便行走江湖的装束。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凉月自是不例外的,她也正是爱臭美的年纪。
凉月只见白锦书修长的手指灵活在动,三两下便帮她整理好了。
盘扣扣号,衣带系好,再就是腰带,他有条不紊地帮她完成。
而后凉月迫不及待去照镜子,白锦书瞧见她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无奈失笑,又去盆架上去取了帕子。
“头发还湿着,过来我给你绞一下。”
凉月摸了摸发梢,不以为意摇头,“无妨,我出去溜一圈回来便干了。”
白锦书一脸的不赞同。
凉月只好走到他面前,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你们大户人家的人真讲究,一个个娇弱得紧,我打小便无母亲照料,也能如男娃一般长大。”
“你是女子。”白锦书提醒她一个无法忽略的事实。
便是这四个字让凉月眼眶发酸,可她倔强地反驳,“我是女子又如何,一样比你健壮有力。”
她的‘健壮有力’让白锦书嘴角微抽,故作诧异道,“可你依旧是女子,女儿家娇弱一些也无妨。”
“不曾遇见你之时,我不娇弱也活得好好的……”凉月小声反驳。
白锦书动作顿了顿,而后又继续绞发的动作,轻柔对待她的头发。
就在凉月以为白锦书懒得与她胡搅蛮缠时,她听到白锦书说了句很窝心的话。
“与我在一处时,你便娇弱一些罢,无需活成男子的模样,我可以照顾好你的……这样我也会有成就感的……”
第8章 第8章
与白锦书相处时,凉月觉得自在,不管她邋遢懒散,又或是无理取闹,他从不曾嫌弃,也未曾责备,始终对她耐心极好。
凉月心道,这大概便是她愿为他顶撞父亲,愿为他挨打的缘由罢。
正如此时,他正温柔地替她绞发,铜镜里的两个人影一坐一立。
她坐着,他站在身后。
“对不起,我没本事将凤凰尾给你带回来……”
白锦书动作微滞,不以为意轻笑,又继续替她绞发,“我该谢你才是,若不是我,你便不会挨打。”
空气忽然安静了。
不言不语,白锦书却能感受到她身上那种莫名的孤寂。
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大抵是在人前刻意伪装坚强,一旦卸下防备,便惹人疼惜。
头发绞干,白锦书收了手,从袖中拿出一盒药膏。
“此乃消肿药膏,药效极佳,抹上后便不疼了。”
说话间,他已拧开盖子,以手指沾了后,小心翼翼地帮她搽上。
忽然拉近的距离,让彼此的呼吸交缠。
凉月闻见他身上的药香,清幽的,不难闻。
微微抬眸,入眼便是他紧抿的唇角,以及他眼中的认真。
他长得真好看。
“锦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