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云栽晚她半日也赶了回来,在望东楼里找到了她:“郡主你可真快,云栽追的好辛苦。”
“你追我?”
“嗯,”云栽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怕郡主迷了方向,便在郡主裙子上撒了点东西,这样我的青鸟就能知道郡主在哪儿。”
韦长欢并未恼怒,反而轻笑出声,道:“一年未见,你聪明了不少。”
云栽眸光暗了暗,道:“郡主随我来,马上就能见到殿下了。”
她带着韦长欢穿过几条窄巷,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座气派的大宅后门:“郡主,到了。”
韦长欢有些难以置信,岩秀这藏身之地是不是,太抢眼了些?
进了门,便闻到了浓浓的药味,她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岩秀,真的……时日无多?”
“岩秀,岩秀。”她忽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开始四处乱跑找起他来。
这回她运气很好,没跑几步就看见了他,一如她第一次去找他那般,此刻,他也是站在一棵白玉兰树下,安静地望着她。
“岩秀。”她加快了脚步跑过去,怕他会凭空消失一般,张开了双臂,将他紧紧拥住:“岩秀,我心里有你,这话我只对你一人说过,我也只为你流过眼泪,你既得了我的心,又得了我的泪,就要用整个余生来偿,仍我予取予求,不能抛下我先死。”
“你说谁要死?”岩秀平稳的声音里带着疑问。
韦长欢愣了愣,松开他,抓过他的手腕把了把,又细细的看了他几眼,忽然将他的手腕一扔,转头便要跑。
“等等,”岩秀快一步反扣住了她的手腕:“韦长欢,你这么撩。拨完我,就想跑?”
韦长欢心中将云栽骂了个百八十遍,这丫头不过离了她一年,就学坏了,以前跟着她时,死也不会的撒谎,如今已是手到擒来,炉火纯青,连她也识不破!
她迟迟不转过身子,这话,她圆不过去。
岩秀向前走了一步,站在她面前:“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听听。”
“我方才,什么都没说。”
岩秀不理会她,自顾自道:“任你予。取予。求,嗯……这么霸道,我日后,要如何振夫纲。”
韦长欢的耳根渐渐烫起来:“你……”
“不过,只要你日日与我在一块,片刻不离,我就,什么都听你的,夫纲,不振也罢。”他强迫韦长欢抬起头来:“如何啊,夫人?”
“谁是你夫人,”韦长欢撇开头:“放开我!”
岩秀笃定如山地望着她:“不放。”
他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深深地抱住,像是要将她嵌进身体里:“我本已下了决心,此生再也不去打扰你,是你自己,又跑到了我面前,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手,以后,你是我的了,韦长欢。”
她眼角沁出一滴湿润,缓缓环住了他的腰:“你既然救了我,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将我送了回去。”
“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韦长欢轻轻抽泣了一声,环着他的双臂越发用力:“岩秀,我想明白了,这一次,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好,”他将脸埋在了她柔顺的青丝上:“再也不分开。”
金乌西坠,今日傍晚的彩霞,格外的艳丽,一大朵一大朵赤金色的云,如同一团团烈焰,一直烧到天地相接之处。
岩秀所在的这座宅子,名义上,是白水最大药材商的产业,里头堆满了各种药材,所以才一股子药香。
她心下暗叹岩秀会藏,越显眼的地方,越容易避人猜忌。而且,这里这么多药,平日里弟兄们有个什么小伤,不必麻烦的跑到外头医馆抓药,更是免了一个叫人起疑的地方。
……
“你怎么,有这么多书信要看?”岩秀房里,韦长欢随手翻了翻他案头一踏踏的纸,有些咋舌。
“今晚,我什么都不看,只看你。”岩秀沿着桌案走过来,轻轻环住了她的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间,酥酥麻麻的爬到心里。
韦长欢的身子不可抑制的一软,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腾空之后,落入了柔软的锦被中。
岩秀半撑着身子覆在她身上,看着她,目光如冬季里的日头,明亮又温暖。